冯氏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说:“每当看到别人家儿女成群,我心里就觉得对不起你。结婚多年来,我也没给你生下一男半女,你不恨我吗?”
南星放下书本说:“看夫人说哪里话?你我相知相爱多年,我哪里会恨你?儿女之事,顺其自然吧。你我还年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个胖小子呢。”
冯氏脸一红,忧心忡忡地说:“我早就盼着这一天。连做梦我都梦见咱的大胖小子在炕上爬哩。只是,你我成亲好几年,尚不能生养,只怕日后也难。不如听我一句,再讨个小,你我也有盼头。要不然,我是寝食难安哪。”
“夫人,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我夫妇恩爱,这就足够了。万不可做出这荒唐之事!”
“唉”,冯氏叹了一口气说:“老爷,我懂你的心思,你是怕我日后受委屈。可你也不想一想,圣人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既不能生养,又不为你讨个小妾,日后连个接续香火的人都没有,这......让我于心何安呀。”
赵南星听了,心中生出几分烦恼,说:“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讨妾之事,断不可行!你跟我多年,侍翁事姑,整天操劳,我每每想起,都感慨唏嘘。如此贤慧的夫人,还怕无后?此事不要再提起!”
南星说完,便埋头书籍中去了。
夫人冯氏叹口气,低下头来不再言语。然而,她的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思谋此事。她想,老爷转眼已经30多岁,膝下尚无一男半女,在人前岂不矮了半截?
再说,他日日在衙门办公,我成年累月在空旷的房子里做针线,这冷清和寂寞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在乡下,烦闷无聊了到左邻右舍去串串门,同婶子大娘、兄弟姐妹说笑上一阵,烦闷也解了。
可这城里就不同了,四面八方来的人住在一起却互不相识,烦闷了只能让侍女陪着到大街上转一圈,或同紧邻的两家说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实在是无聊透顶! 不行!不能光听老爷的。尽管老爷为人忠厚,对自己清深意切,我不能耽误了他的大事!这事给他说,男人永远不可能点头同意。得用计策促成此事。有朝一日,找个为人贤慧的小女子来,一来解了自己和老爷的烦闷,二来生个孩子,全家的生活也有了趣味。对,就这样办!
隔壁住着一户新搬来的人家,男人在吏部上班,女人也是在家操持家务。后来得知男人叫顾宪成,万历8年进士。
因两家男女年龄差不多,官位、家庭状况也大体相似,故冯氏同她说起话来,显得格外亲近。没多长时间,每当两个男人到衙门上班,两个女人经常凑在一起,说说闲话,做做针线,关系十分融洽。
一来二去,两个男人也熟识起来,有了交往。由于二人都年轻气盛,性情耿直,政治观点也相近,没多久就成了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