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考虑过他一个私生子到了沈家,会以怎样一个屈辱的姿态艰难地活着。
“后来我也学着母亲,将打点她的后事,当成我必须要完成的责任。”
多讽刺啊,该说他们不愧是血脉相连的母子吗,他将母亲的样子学了个十成十。
祁淼将沈清河一缕被微风吹乱的头发攥在手里,轻轻扯了扯,真诚地发问:“真的释怀了吗?”
“当然。”他弯了弯唇角,“正是因为释怀,我才能纯粹地爱着你,没有人真的爱我,不代表我学不会真的爱是什么样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沈清河可以被算作是天赋异禀。
他并没有陷入病态关系的泥沼,而是挣扎着爬出来,他会反思什么才是爱的真谛,并将他得出的结果实施到祁淼身上,用他以为正确的方式来爱人。
沈清河深爱着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不会强迫她变成自己更喜欢的模样,也完全不求祁淼的回报。
“喂。”她颇为不满,手上用了些力气,将那缕头发都给抻直了,“正说着你呢,能不能不要扯到我的身上。”
祁淼对他的爱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乖宝,疼。”沈清河虽然这样抱怨着,但听上去更像是为了换取怜惜而撒的娇。
他甚至都没试图将自己的长发从祁淼的手中夺回来,反倒是牵住了她的手,先是放在唇边献上了一吻,而后极为珍视地包裹在掌心。
“乖宝给我的,即便是疼,我也喜欢。”
祁淼都不忍直视了,她只觉得沈清河此时脸上的表情,和不远处孩子们傻里傻气的笑没什么区别。
“如果我母亲今天看见了乖宝,一定会很喜欢你。”
“我要你母亲喜欢干什么?”祁淼不悦地皱了皱眉,这番说辞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像是把自己当成了任人挑选的“儿媳”。
沈清河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会这样说是因为,你长成了我母亲最希望变成的样子,肆意洒脱,不受任何人拘束。”
“照你这么说,她今天能看见我,那岂不是把你刚刚说的她的坏话,也全都听去了?”
“听到了就听到了。”沈清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母子一场,她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欠她的。”
如果能自己选择是否来到这个世界上,又如果不是遇到了祁淼,沈清河甚至都不想拥有生命。
想得再美好一些的话,若是能够选择自己的出神,他更像变得像杭亭一样,从小就被众星捧月,用一个体面的身份,出现在祁淼的身边。
可是没有如果。
沈清河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换来现在能同祁淼坐在一处荡秋千的机会。
一帆风顺纵然幸福,可他苦尽甘来,何尝不是另一种甜。
就像释怀母亲的爱一样,除了祁淼,他什么都不想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