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说我的正事吧。”祁淼直勾勾地望着桌上的食物,补充道:“边说边吃。”
“好。”
沈清河叫了一大堆祁淼爱吃的,但好歹他还记得自己是个病号,为了能够早些恢复,忌口是必要的,与她面前丰盛的饭菜相比,自己这边摆着的两盘清粥小菜就莫名显得有些寒酸可怜了。
碗里的粥还有些烫,不过沈清河也不着急吃,正戴着塑料的手套慢条斯理地给祁淼剥小龙虾。
就算是指尖沾上了红彤彤的辣油,也并不妨碍他举手投足间的优雅,好像手上拿着的不是油腻腻的虾尾,而是高档餐厅中分割牛排需要的刀叉。
长长的睫毛低垂,遮去了他眼里的眸光,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现在是凌晨十一点五十分。
过了十二点的话,就是崭新的一天了。
“除了你的故事外,你好像还有别的事情想跟我说?”祁淼有些疑惑。
不得不说,她觉得自己现在看人越来越准了,连沈清河若无其事的伪装都能轻松识破。
沈清河闻言,手指一顿,饱满的虾肉就这样断在壳中,若是想掏出来还得费不少功夫,祁淼看着怪可惜的,“那你可以先跟我说你的事情。”
他把断了的虾放在一边,自顾自地又重新拿了只新的开始剥,努力装成一副平静的样子,“其实今天……也是我的生日。”
沈清河的语气淡淡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心里不会怀揣一点无用的期待。
多可笑啊,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只能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住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苟延残喘地生存着,却和尊贵无比的沈家家主是同一天生日,这无异于喧宾夺主。
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日,就连母亲,也是把那一天当成她苦难人生的开始。
他的手指暗自用力收紧,沉浸在对自己深深的唾弃之中,完全没注意到指腹已经被扎进了虾壳上的尖刺。
祁淼不知道沈清河心里的那些阴暗想法。
她的眼睛在饭桌上巡视了一圈,拿起筷子将自己最喜欢的糖醋鱼夹进沈清河的碗里,还细心地挑好了鱼刺,原本一清二白的粥上顿时浮起了一层棕红色的油光。
虽然病人不宜吃过多油腻荤腥,但今天是他的生日,也算得上是破例吧。
“我最爱吃的糖醋鱼,分给你一点,祝你生日快乐。”祁淼理直气壮地道,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临时找来的礼物草率,“我觉得你可以早点告诉我,这样如果我有空的话,还会给你再准备一个蛋糕。”
过生日如果连蛋糕和蜡烛都没有的话,着实也太不像话了。
总不能让沈清河对着碗里这块糖醋鱼许愿吧。
但是祁淼觉得,尽管没有用心准备的礼物和插满蜡烛的蛋糕,也没办法关灯许下愿望,可她对沈清河说了生日祝福,他是一定会感到开心的。
她试图强调自己刚才那句“生日快乐”的含金量:“我可是今天第一个给你送上祝福的人哦,就连对着沈城我都没说。”
那是因为沈城身边的人太多了,祁淼没能挤得进去,若是沈城主动来找她谈话,她出于客套,总归还是会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的。
不过祁淼不管那些,她没说就是没说。
她又一次出乎了沈清河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