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未至, 白家一行人坐着马车前往仙泽堂。
没有人知道沐神医师从哪里,他好像凭空出现的人,在短短数年内凭借高超的医术名声大噪。
他虽在山脚下设立了仙泽堂,但经常远游,很少回来。
这次仙泽堂院门打开,众人不知道沐神医能在此停留几天,纷纷奔走相告恐错过这次看病的机会。
等白家的马车到达山底时,这里果然已经车马辐辏,人满为患。
前方的路马车已经无法过去了,白倾辞戴上帷帽,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举目四顾,但见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白父扫了一眼周围的马车,里面不乏一些繁贵富丽的。有些马车上还雕刻着象征身份的花纹,看来今日来了不少权贵。
医馆院外站着两个小童,凡是来看病的都可以到他们手里取一个竹牌,上面刻有数字,代表着开诊时进去的次序。
沐神医性格乖戾,所有来求医的他都会见上一面,但治与不治全凭他的心情。
作为富平的知府,白父已经算得上是这一带的佼佼者了。但富平紧邻京都,好多京都的权贵前来问诊。
正是如此,白父下了马车之后一言一行极为谨慎,避免同他人发生争端。
周围的百姓见当地的知府都老老实实地拿牌等候,便更加不敢造次,规矩地在院外空地上等候着。
又过了一个时辰,小童方开始按照次序往里叫人。
随后周围的人就会见到三三两两的人走进仙泽堂,片刻后又走了出来,如此往复。
“怎么样?沐神医答应给你治疗了吗?”
见有人从院里出来,周围的人纷纷上前打听。
那人摇摇头,带着愁容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当地有名的大孝子背着他的母亲进了医馆,过了好长时间才从里面出来,众人猜测沐神医大概是同意为他母亲医治了。
果然,男子出来时一脸喜色,背着母亲不停地朝院子里鞠躬。
“神医,真是神医啊……”
男子一边说着,眼角不由流出了泪水。见周围人瞧着,他不好意思地擦了擦,随后背着母亲离开了这里。
等待的时候,姚氏突然捏了捏丈夫的衣角,白父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看见了宣平侯府的那些人。
两家打了个照面后,兰浩庭低声询问:
“不知府上何人患病,需要劳烦伯父伯母前来寻医问诊。”
姚氏指了指远处戴着帷帽的女儿,回复道:
“是民妇娘家的亲戚,自小体弱,听闻沐神医医术高超便慕名而来。”
“原来如此。”
兰浩庭的目光在白倾辞身上停留片刻,随后平静地收了回来。
他知道远处那位应该就是那日柳树下的姑娘,白家的二小姐。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隐秘事儿,他没有必要说破。
一番寒暄之后才知宣平侯府竟排在白府之前,想必侯府后半夜就遣小厮过来排队了。
待轮到他们的时候,兰浩庭同白父行了个晚辈礼,随着他的母亲走进了院落。
“是个有礼数的后生,可惜了……”
姚氏知道丈夫可惜着什么,看来回去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为倾颜相看别的人家了。
……
“家父常年受心疾折磨,宫中的御医换了几次药方都不见好转。烦请沐神医为家父治疗,我们定当重谢。”
说完,旁边的仆人上前一步,将包袱里面的东西摆放在桌面上。
沐尘随意拿起一块儿金锭,嗤笑了一下。
“侯府果然出手阔绰!”
正当宣平侯夫人面露喜色时,沐尘话锋一转。
“可惜,我孑然一身,一碗清粥便可饱腹。
在下无福消受这些,你们拿走吧。”
“只要沐神医跟我们回京城,治好了夫君的心疾,我们一定会广为宣传您的功德。神医不图利难道不在意名望吗?”
沐尘这人向来懒懒散散,什么事都不爱搭理的模样。
这会儿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眸色黑得纯粹,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