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眉梢一挑,微露讶异。
“是德夫人点名要奴婢前去侍奉?”
月如含笑摇头,“想必姑娘已经听说了,陛下打算将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放出宫去的消息。”
“我们娘娘想着,姑娘或许并不愿出宫。”
“公主殿下如今长居公主府,姑娘独身留在凤栖宫中,若有陛下恩典,出宫便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若姑娘不想出宫,元和宫便是姑娘最好的去处。”
上官若远远望了一眼正殿,小窗开着,能看见德夫人正抱着令仪郡主与皇帝说话。
“天子恩旨,纵使身为中宫皇后,亦不可违抗。”
“德夫人怎么就有把握,能把奴婢留在元和宫?”
月如替上官若换下了已经有些温热的帕子,“这不是,还有郡主嘛。”
她回身将换下的绢帕丢进水桶,一道极轻的声音飘进上官若耳中。
“月川已经下了掖庭狱,估摸着是过不了今晚了。”
上官若迅疾回头,“怎么会?”
月如在冰凉的井水里浣着帕子,连看也未看上官若一眼。
“月川下午独自回了元和宫,哭哭啼啼地向娘娘回禀,说郡主被强留在了凤栖宫,连她也叫人赶了出来。只怕是那边的人得了公主的令,要拿郡主要挟康王呢。”
上官若满头问号。
这样拙劣的离间计,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
月如接着向上官若细细讲述了不久前在元和宫中发生的一切。
“娘娘,奴婢亲眼所见,那上官若刚替郡主擦了汗,郡主的神志便不清醒了。”
“娘娘是知道的,小郡主一向没有歇午觉的习惯,怎得今日一进那凤栖宫,便转了性子?依着奴婢看,必是有人心怀不轨,给郡主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况且,奴婢是一直伺候郡主的,可那上官若将郡主留在自己房里,却不叫奴婢跟着,坚持要让奴婢自个儿回来。若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打算,何必非要将奴婢支开?”
德夫人只斜睨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淡淡一句话,便定了她的命。
“将这丫头拖去掖庭狱,告诉掌事,处理得干净些。”
这么久以来,上官若头一次见识到德夫人的雷厉风行。
她能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连大皇子遭人构陷陷入危机之时,皇帝亦没有迁怒于她。
果然不是没有道理。
但她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月川如此闹了一遭,德夫人就一点不疑心吗?”
月如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我们娘娘说,无论是公主殿下,还是姑娘您,都不是能做出用孩子要挟父母之事的人。”
她的最后一句话,听起来破有些自得的意味。
“不论月川背后是何人指使,也太小瞧我们娘娘了。”
上官若的视线再一次飘向正殿,却发现德夫人刚巧也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她一言未发,只是冲上官若微微颔首。
上官若也点点头,算作回应。
她在这凤栖宫里已经住了许多年,或许是时候,该挪一挪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