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没有讲,皇帝的药早在卫昭仪进乾宁宫的第二日便换了方子。
她也没有讲,皇帝的日渐衰弱只是装出来的假象。
她更没有讲,皇帝前脚下旨逐萧元闯出京,后脚就命戍卫将其追了回来。
凤堇才看过冰棺里那具和父皇长着一模一样面孔的尸首,如今见着父亲又好端端站在自己跟前,毫不遮掩面上惊诧之色。
她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是父皇给凤玄设下的一个套。
父皇对这个儿子的不满,已积压了许久。
这样的不满,在贤夫人点明他用的药香实为慢性毒药时,达到了顶峰。
若凤玄多一点耐心,等到康王回京,或许便能过了这一关。
然而他等不起。
一着不慎,他多年苦心经营谋求的帝位,便会落在他人囊中。
只是,面对如此情形,不知他又打算如何收场。
“萧元闯,你好大的胆子!”
凤玄长剑出鞘,指向镇国将军的方向。
“父皇只是命你去戍守边关,你竟敢违抗君命,偷偷潜入宫中挟持父皇!”
他这样的黑白颠倒,令凤堇忍不住冷哼一声。
大概他还心存幻想,觉得外面围着听令于自己的上千御林军,而殿中能与他抗衡的只有一个萧元闯。
“沈统领!”
凤玄振臂一呼,沈诺带着亲信卫队应声而入。
“萧元闯谋逆犯上,刀胁天子。”
“尔等身为帝王卫队,当行清君侧之责,擒杀反贼!”
这突如其来的宫变,令早先才宣誓过效忠新君的大臣们一个个慌乱无措。
礼部尚书大人直接捂着胸口瘫倒在地,面色如纸,奄奄一息。
有靠近宫门的人想趁乱偷偷溜走,被凤玄一声厉喝,吓得险些当场尿了裤子。
“未得本王允准,今日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这乾宁宫!”
皇帝艰难地靠在萧元闯身上,目光却仍如鹰隼,锁在儿子身上。
“安王真是好大的威风。”
“你到底想清君侧,还是想清君?”
父皇阴冷的语调传到凤堇耳中,令她身子一颤。
以她前世经历来看,怕是这满殿之人,都免不了要成为凤玄刀下的亡魂。
这是凤玄一向秉承的原则——
只有活人,才有说话的权利。
只要他们都死了,凤玄便可凭借那一纸伪造的遗诏登基。
待康王兄赶回来,已是尘埃落定,于事无补。
凤玄的剑直冲萧元闯而去,但大将军却敏锐地察觉到,那剑尖微微偏向了凤帝几分。
“陛下小心!”
他一把将皇帝推了开去,凤玄的剑划过他胸前,在铁甲之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刻痕。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沈诺带进来的亲卫将朝臣围做一团,将他们死死堵在了大殿里。
上官若迅速护着凤堇和两位宫妃退到角落,扶起摔倒在一旁的皇帝。
萧元闯稍有迟疑,长剑便已横在了他身前。
利刃闪着骇人的寒光,紧紧贴着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