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一惊,唯恐被凤堇发现糕中玄机。
她还未来得及阻止,一块香香甜甜的糕点已经塞进口中。
“依我的意思,此人出身名门,与萧将军两情相悦。若是能结为夫妻,必能携手共白头。”
“上官小姐,你说是也不是?”
这还是凤堇头一次没有对上官若直呼其名。
是啊,若没有建朝初那起子事,上官若如今,也是门第出身不输萧家的官家小姐。
“若若,我知道你对父皇说了什么,也知道父皇为何突然命我协理朝政。”
“你为我赌上了一切,可我不想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一个月前,凤帝寝宫。
“你如今,可满意了?”
皇帝靠在床头,姿势看上去有些别扭。
乾宁宫内所有的奴仆杂役都被清了出去,连一直在皇帝身边照料的妃嫔和太医也不见影踪。
上官若默默上前在他背后加了一个软枕,又默默退后。
“陛下龙体尚未痊愈,怎么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她回避着皇帝的话,却没有回避他探究的视线。
天子凝视了她许久,没能在她坚硬的外壳下找到一点细微的可乘之机。
“朕有些话想问你。”
上官若微微垂眸,用余光逡巡着四周,果然在皇帝的枕下瞧见了一角小小的白色。
“玄儿向朕上书,坦承了他逼迫你听命于他,意欲加害于朕,以图皇位。”
“如今事情败露,他亦已知错,但求一死。”
“只求朕看在你随侍多年的份上,饶你死罪。”
“对此,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上官若再一次为人渣的毫无下线所震惊。
凤玄这厮,分明就是死也要拉上个垫背的。
“启禀陛下,”她笔直地跪在皇帝面前,目光坦荡,毫不畏缩。“奴婢奉旨前去二皇子府时,二皇子确曾提出要奴婢做他的眼线。然,奴婢并未答应。”
皇帝身子虽虚了,眼神的威势却半分不减。
“他许了你什么?”
上官若不假思索,“二皇子说,会替奴婢平反上官一族谋反的旧案。”
她直勾勾地盯视着面前这个能以一言定天下人生死的君王,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控诉。
皇帝透过女官的双眼,看见了数十年前跪在朝堂之上的那个人。
“你为何没有答应他?难道,你不想替父亲洗脱罪名吗?”
洗脱罪名。
寥寥四字,将皇帝对前任首辅谋逆一案的看法表达了个明明白白。
他从来都知道,上官朔是无辜的。
“斯人已去,就算翻了旧案又如何?奴婢的亲人,终归是回不来了。”
“所谓平反,不过是为了宽慰存活于世之人的心。而上官家,仅剩奴婢一人而已。”
“若因着奴婢的一点私心,危及陛下,累得朝野动荡——”
上官若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寝殿之中。
“奴婢以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