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地记得，那会她在他耳边问了一句还撑得住吗。
当时的他已经呼吸急促得说不出话了，再次醒来后，他已经身处雪山深处。
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他再次了看到那个女孩。
她换了身衣服，面庞洁净，正烤着火，素净的小脸在温暖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柔和而温软，没了斗角场里那般凶狠骇人。
注意到他的动静，女孩转过头，除了冷漠地交代他的伤情，没有多说一个字。
对此，伏渊丝毫不在意，相反他极为兴奋，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接收到陌生人的善意。
女孩留了足够的食物和膏药就离开了，让他伤好走人，但他却是在那扎根住下了。
“为什么不走？”霍姽吸了口烟。
伏渊笑得温柔，“不走，这辈子都不会走。”
霍姽怔了怔，下颌紧绷了下，呢喃道：“要是那个女孩走了就不回来了呢？”
“那我就在那里等她。”伏渊答得飞快。
从醒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她救了他，那一晚不仅是他第一次接受陌生人的善意，还是他十多年来唯一一次睡过的好觉。
有她在的地方，他就心安。
他想跟着她。
一直。
霍姽指尖忽然一热，下意识蜷缩，低头看是烟燃过来了，指尖微微往上一挪，敲了敲烟蒂。
“那她回来了吗？”霍姽随口一问。
其实这话是明知故问。
伏渊没有戳破她，他笑得温柔，“回来了。”
但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驱赶伏渊。
第二天出门，才发现伏渊就着门口的石阶在雪地里睡了一夜，脸颊被冻得通红，睫毛上都是冰霜，要不是身上毛毯般的外套够厚，他就要被冻死了。
无奈之下，她只能将他收下。
“她说她不养闲人，我必须要干活，才能跟着她。”
没有人教过伏渊在外应干什么活，他的人生像张白纸，需要有人用浓烈的色彩在上面涂画。
“她一边骂我笨，一边手把手教我雪地如何生存，教我在雪地辨别方向，教我格斗……”
随着伏渊徐缓的语调，嗓音低沉磁性，霍姽被他带入了那段回忆。
那段时间，距离她和人交换身份，代替真正的霍姽回到那个地方，还有半年时间。
救伏渊，不过是头脑发热的举动，因为他那双小鹿般的眼睛实在是茫然又无辜。
可等时间一过，血里的热乎劲下去，骨子里的冷漠就暴露出来了。
回来后看到伏渊，她第一时间将人丢了出去。
于她来说，伏渊是侵犯她私人领域的存在，让她忍不住地时刻警惕。
但她没想到的是，伏渊是只黏糊又固执的狗皮膏药，宁愿在外一声不吭地待一晚，也不肯走。
她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人拖了进来，就当是……最后闲趣生活中的乐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