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吹了一阵又一阵,像来自遥远的古国,把那些压箱底的回忆都吹了起来。
伏渊说,外面有关他和伏家的传闻大都是真的,他十多岁时被带到伏家,他和伏家人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他来自一个遥远的岛屿。他出生的那天,他家所在的岛屿差点被天降的特大雷雨淹没覆灭,当天整个岛屿只有他一个孩子出生,于是他被称作“灾难的征兆”。
从那天起,他的父母对他只剩无尽的厌恶。
他的亲生父母害怕被上天诅咒,害怕家族的鼎盛因他衰落,于是在他出生当天将他替换掉,他从一个少爷沦落为家族的奴隶。
他没有吃饱饭的资格,也没有穿暖衣的机会,有的只是数不尽的虐待和丢弃自尊的苟延残喘。
在他十多岁时,他和家里的奴仆外出采购,直到走丢的那一刻,他明白那是他亲生父母的意思——
他是被故意丢掉的。
那时他尚且年幼,外人几经诱劝,他就跟着走了,随之而来的是被挑选、被转卖、再次成为一个奴隶。
他被卖到了东南亚一个黑市的斗角场里,被迫靠着拳头在那里谋生。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要打人,他知道的,只有将站在他对面的人打到爬不起来,他才能有饭吃。
为了饱腹,他战无不胜,成了斗角场的王牌拳击手。
直到遇到那个比他还要高一点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身形纤弱,神色冷倦,浑身有种摇摇欲坠的弱不禁风,他担心过自己一拳头下去,她会死亡。
直到站上擂台的那一刻,伏渊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那女孩恍若旋风,在他还没有看清的时候,已经晃身至他面前,她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来的那一瞬,伏渊以为自己看到了死神。
他虚弱地倒在地上,神色痛苦,清晰地感知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在移位。
斗角场没有金钱给他请正规医生医治,找了几个所谓懂医的人鉴定过,发现他肋骨被打断,肺被骨头戳穿开始漏气,内脏器官被压扁,全身上下多处骨折,短时间内难以恢复,便将他丢弃了。
这一次,他倒是没有再成为物品被转卖,但他知道自己没有活路了。
他倒在昏暗脏乱的角落,在时间的流逝中,被迫感受着呼吸被一寸寸地剥夺。
他呼吸不过来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在逐渐变得冰凉。
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
神色灰败之际,他不甘地用了些力道,努力地睁着眼。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站在巅峰,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历经坎坷后是阳关大道,而他,始终像个恶臭的老鼠。
被所有人厌弃。
他想,那天他死在那个角落,也不会有任何人为他惋惜,更不会有人注意到这世界上有条年轻鲜活的生命消失了。
哦不,会有人知道的。
清扫他尸体的人,亦或是转卖他尸体的人。
伏渊那般想着,像是要同这个世界道别。
然而,当他睁开双眸,他以为头顶是一片寂寂黑暗,没想到一张嗜血漠然的脸映入眼帘。
那张脸,伏渊认得。
是将他置于死地的女孩。
原来,还会有人注意到他,看到他死去的过程啊,伏渊有些病态兴奋地想。
令伏渊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孩竟缓缓蹲下身,双手穿过他的肩颈和腿弯,将他横抱了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