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我感觉到他在看我。
我深吸一口气，一边在手中暗暗掐诀，一边清了清嗓子接着问：“那你都去哪里了？凤凰去不周山找你，你知道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有气无力地答了个：“嗯……”
我忽觉肩膀一重，是玄暝贴了过来。
“我有点累。”他拖长了声尾，像是忽然翘起了尾巴，懒洋洋地扫了几下。
这个尾巴一下扫到我心窝里去了，我顿时心尖一软，情不自禁抬手，拍着他的脑袋哄道：“那你睡一觉吧。”
“嗯……”他伸手环住我，脑袋在我肩窝处蹭了蹭，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我睡一会儿，你留在这里。”
“……好。”
玄暝是没有呼吸的，但我能通过他舒展的身体感受到他渐渐睡沉了。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盏名为荧惑的灯。
莲花形状的光晕缓缓舒展，六朵花瓣簇拥着中心的光蕊。光辉之中无一丝杂质，澄净至亮。
“青鸾。”我轻声呼唤。
灯芯闪烁了一下，当做回应。
青鸾，上古神兽，西王母之信使。其羽可通清浊，其肉可补亏虚，其血可疗外伤，其灵气可孕养万物，其魂魄……可普照世间，镇守安宁。
荧惑灯里是青鸾的魂魄，如果不是缺了我这一缕，以及这副魂魄容器，凭那十二个鬼官，根本就无法拘束她。
不过青鸾的魂魄虽被拘于灯中，但似乎也具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当我离近之时，能感应到她的存在，也能知晓她曾经的所见所闻。
只是分隔太久，终究不能看得完全，也学不完她的本领。
——不过催眠术还是很好学的。
我将玄暝平放于冰棺之中。
这座棺材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长度堪堪好。
他和邬暝一样，有睁眼眠的习惯。不过当眉目间卸下了温情，那血红的双眼中就满是冷冽。
很眼熟的面容，很眼熟的眼神。
青鸾的记忆与我之所见撞在一起，重叠之外的部分，是无尽的时光。
利用也好，预谋也罢，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我便不想再退。
奈何我的伤口愈合得太快，于是我只能用锉刀割开手指，将血抹到玄暝的伤口处。
效果立竿见影。
我将他全身的伤口处理了一遍，然后为他穿上衣服。
白色的裘衣尽是破损，玄色的衣袍也被血渍浸透了，柔韧的中衣更是裂成了寸缕。
但也只能将就穿了。
当我系到襟带的时候，瞥见了那些横贯胸口的绷带。
邬暝生前也缠着绷带，是为了遮挡从心口蔓延出的黑纹。
而玄暝又是为了什么？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伸手想解开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