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便是端午节,保安堂一众人经过两个月没日没夜的忙碌,都是疲惫不堪。许宣便说,不如今日暂停营业,大家都好好歇息一日。小青几人自是欢呼雀跃,说几人自来到苏州,还未曾出去玩过,如今又累了这么久,得要趁着这暮春初夏的时光出去走走。白素贞见状也道: “那就停业一日,我等也好好好过个端午佳节。”
许宣笑道:“娘子怀着身孕忙碌了这两个多月,最是辛苦,今日娘子就好好歇息,让为夫来侍奉娘子。”白素贞笑道:“如此,为妻便安享一日了。”于是小青几人一早结伴自出去游玩,许宣与白素贞自在家独享二人世界。
二人关了保安堂大门,在家插蒿打扫过节。忙碌了一番,又安顿好那个特殊病人。半晌时,吴员外让伙计送来了些粽子和一壶酒,说:“我们掌柜知道许大夫和白娘子最近忙于瘟疫,估计没空准备,我们家准备的多,就给许大夫送些来尝尝。这酒是我们掌柜自家去年酿的桂花酒。我们掌柜知道白娘子怀有身孕,特地交代了不要在酒里放雄黄,这酒就是纯桂花酒。”
许宣忙收下东西,谢道:“许宣多谢吴员外的盛情。等忙完这一阵,我和娘子一定备下酒席,专门答谢吴员外。”
这吴员外是许宣被发配到苏州时,李掌柜介绍给他的。他刚来苏州时就在吴员外的药铺落脚。后来娘子为自己开了药铺,就离开了。吴员外的药铺跟保安堂只隔了一条街,离的不算远。刚开始时,许宣还担心保安堂抢了吴员外药铺的生意会让吴员外不高兴。谁知吴员外似乎毫不在意,啥时候见了都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许宣安心不少。这一两年里,两家一直不近不远地走动着。在这苏州城里,吴员外也算跟他们家走的比较近的熟人,如今人家又巴巴送来了节日礼物,许宣自当收下,日后再答谢人家。
中午的时候,许宣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夫妻二人关上门,一起边用餐边闲聊。许宣道:“娘子,今日端午佳节,难得你我独聚,当小酌一番,方不负这良辰美酒。”说着给两人斟上酒。白素贞笑道:“官人,奴家身怀有孕,不宜饮酒。”许宣道:“哎,娘子,你我都是大夫,少喝一点无妨的。来来,先吃点菜,品尝一下为夫的手艺。”
白素贞只得喝了一杯,吃了两口菜,问道:“这酒好香,不像我们家的酒,官人什么时候出去买的?”许宣一边又斟上一杯,一边道:“这可不是外面买的酒,这是人家吴员外家私酿的桂花酒,今天早上特地送过来给我们过节的。”白素贞推道:“官人,不可再饮,奴家平日原也不擅饮酒的。”
许宣劝道:“娘子,今日不同平日,今日是端阳,你我难得如此放松一天,又不用出诊,醉了睡一觉便是。”说着亲自把酒端到白素贞嘴边,白素贞只得又抿了半杯。这才想起许宣刚才的话,因又想起那日在蛇庄听到的话,不禁问道:“官人方才说,这酒是吴员外送来的?”
许宣道:“是啊,不仅这酒,这粽子也是他们送的呢。那伙计说,吴员外知道我们俩最近忙于治瘟疫,没空准备,他们家准备的多,就一起尝尝,我就没客气。等什么时候咱们有空了,也该准备个酒席,好好请人家来家里坐坐才好。”白素贞嘴上一边不动声色地答应着:“官人说的是。”一边心里却又纳闷起来,那日听到的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白素贞正想着,许宣自己喝了一杯,又给两人满上,道:“佳节美酒伴佳人,来,娘子,你我二人借今日之兴,碰一杯。”
白素贞推道:“官人,奴家无论如何不能再饮了。”正说着,白素贞忽然觉得浑身燥热发痒,说什么也不再喝了。站起身道:“官人,奴家突然有点不舒服,你自己喝吧,奴家去里面躺一下。”说着径直走到里间,宽衣躺下,揭开内衣,只见身上已经布满了红色疹子。心里纳闷:怎么突然长出这么多疹子?难道刚才喝了酒的缘故?
正想着,许宣进来了,问道:“娘子哪里不适?果真一点酒都不能喝吗?哎,为夫只想着端阳佳节,家家户户都在喝雄黄酒,又难得你我独酌……”
白素贞一惊:“雄黄酒?官人,莫非刚才喝的酒里放了雄黄?”
许宣道:“雄黄?没有啊,别人家是在喝雄黄酒。可是娘子有孕在身,禁用雄黄,为夫身为大夫怎么会给你喝的酒里放雄黄呢?”
白素贞慌道:“可是,官人,你看奴家这症状是不是雄黄过敏的症状?”
许宣:“这?为夫还从来没见过雄黄过敏的症状,不好判断呢。要不我去查查医书?”
白素贞:“不必了。官人有所不知,奴家从小怕雄黄,小时候就曾雄黄过敏过,就是这个反应。只是时间久了,一时都不记得这回事了,方才官人说起雄黄,奴家才想起来。”说着已经感到浑身越来越燥痒的厉害,忙一口气喝了几大杯白水。
许宣急道:“怎么会呢?方才吴员外的伙计还说,吴员外知道娘子怀有身孕,特地交代不要放雄黄的啊,我拿过来也不曾放,怎么会这样呢?况且,那酒喝起来有股浓浓的桂花香味,我也没喝出里面有雄黄啊?”
白素贞一边饶痒一边道: “官人,不会错了,这就是雄黄过敏的症状。只怕是兑了酒喝,发散的更快,幸好喝的不多。快!你快去!按我说的配方,熬一副药来……”说着口述了一副药方给许宣,许宣答应着,急跑出去配药去了。
许宣来到药铺,刚配好药准备回后房去煎,迎头见那法海又来了,口念阿弥陀佛。许宣想起前几日之事,知这和尚绝非善类,但眼下要救娘子,只得匆匆道:“你这害人的恶和尚又来干什么?我娘子喝雄黄酒过敏了,今天没空见你,我们家也不欢迎你。”说完也不管那法海,径直进去煎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