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礼,陆家人极为重视,不仅准备了花轿,还叫了一支送亲队伍来,一路吹吹打打,在农家算是极为体面了。
就连长嫂赵氏都忍不住艳羡道:“当年我成婚时,只有一辆牛车,冷冷清清就进了门,哪有这么热闹的?”
身旁同村的小媳妇应道:“我进门连牛车都没呢,听说这都是你家四郎自己张罗的?”
“是,我小叔他如今有出息了。”
“当初他离家拜师,你家可掏空了家底,如今回来,就没有表示?”
“我们是长房,照顾兄弟天经地义,哪能要求回报?”
“你们还不知吧?颜娘她爹和继母回来,张嘴就要50贯聘金,你婆母二话不说就掏了出来。”
赵氏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她哪怕再大度,也无法对50贯钱无动于衷。
但当着外人的面,她还是端住了:“颜娘是个好的,出50贯聘金是该的。”
心里却是算着,50贯钱,她家要不吃不喝干十几年了。
顾颜这边拜完堂,刚入到洞房,就听到一道尖厉的叫声。
一只纯黑的海东青拍打着翅膀落到了陆家黄泥院墙上,巨爪一抓,无数泥屑簌簌地落了下来。
陆淮安快步从屋里出来,自它爪上取下一个手指般粗的竹筒,拿出里面的信笺。
看完沉默了一会,回了屋里。
怕顾颜不悦,斟酌着措辞道:“颜娘,我要回边境了。”
他却不知,顾颜心里已经乐坏了,这具身体只有15岁,搁前世都还是未成年呢,她正发愁用什么理由躲过洞房。
但哪怕心里再喜,面上她也不露分毫。
“你去吧,无论如何,我会等你回来。”
陆淮安此时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往肚里塞。
他自箱笼里又取了两锭银子,有20两。
“这些银钱你留着傍身,在咱家是允许小辈自己攒些钱的,多少都凭自己本事。”
本朝律例,有同居长辈在,子孙是不得有私房银的,若被发现,比偷盗罪还要罪加一等。
但如果是被长辈允许的,则另当别论。
像顾颜祖母那种被儿媳完全拿捏的也不是没有,但极为少见。
当然顾家那种情况,也有顾长德不作为的原因。
若她祖母能狠心上告,不仅孙氏没好果子吃,连她大伯都要论罪。
但这些与她何干?她已经冠了陆家姓了。
顾颜拿着沉甸甸的银两,心里对陆淮安的观感又好上了一层。
只要银钱到位,哪怕一辈子不见又有何妨?
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神仙日子吗?
不过面上她还是客套了几句:“我听闻习武颇耗银钱,你自己可还够用?”
“我虽不善经营,但自用的银钱还够,你只管放心。”
陆淮安的确没什么经商天赋,前些年攒的钱也只够自用。
这两年倒是好了些,但也仅限于此了。
顾颜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坚持把银钱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