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凌把书房跟主宅卧室翻了个遍,最后在书房的书案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暗格。
乔凌蹲在地上观察许久,略皱了皱眉心道,以前只是觉得以乌启华谨慎,没想到谨慎到这般地步。暗格下居然还有机关,幸好她也不是没有准备。
从头上的木簪中拔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寻摸良久,直到眼睛酸涩,终于发现一个肉眼几乎不可查的小孔。
晋王府的书房里有一卷解机关的书籍,她当时只是出于好奇研究了一番,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乔凌用力按了按眼部周围的穴道,直到舒适不少,才去看那机关。
机关的口子看着小,其实是个倒扣的漏斗,底下宽敞,一般来说设置银铃等能发出动响的东西。
她找准位置,用针插入小孔,慢慢地撬开一角,等了一会儿,没有触动机关,才用镊子小心取出一根纤细如发的淬毒银针。 又在银针下寻摸到一串只有拇指大小的铃铛。
乔凌额头顿时冷汗涔涔,那银针射发的位置十分巧妙,一旦射出,正好对准人的面门,且距离太近,哪怕意识到危险,身体的协调也不足以躲避。
就算能避开,银针下面的机关会牵动银铃,衙役会在第一时间赶来,哪怕拼着一身伤侥幸逃脱,乌启华有了戒备,定会在第一时间转移证物甚至销毁,想要再找就不大可能了。
这般精密的布置,亏得她没有轻举妄动。待冷静下来,取来纸墨,把银针和铃搁在一旁。
她取出信件,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大喜,这份证据内容详尽,即便叶羽那儿一无所获,有这些足够扳倒韩家。
她把原件放入怀中,然后模仿乌县令的笔迹抄写一份,用内息烤干放回信笺,再谨慎的把机关一一归位。
做好这些,她转了转僵硬脖子和手腕,吐出一口浊气。
将将打扫干净痕迹,屋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若非有内息傍身,怕是会忽略过去。
乔凌心中一凛,快速回到书案旁坐下,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策论看了许久,啪的一声搁笔,气急败坏地捏成一团丢在地上。
地上散落着好几个纸团。
乌启华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他故意没有通知下人,就想看看姓乔的趁他不在时会做些什么。
他把脚步放得极轻,猛地推开门,把里面的人唬了一大跳。
“乌伯伯你回来了?”乔凌佯装被吓到,拍着胸脯满是心有余悸的模样。心里暗暗庆幸运气好,只要她略慢一步,或者在解机关时悄悄犹豫一会儿,就会被乌启华逮个正着。
只是额头没来得及擦拭的汗到底引起对方怀疑,乌县令不着痕迹的打量书房,视线在暗格位置略略滑过,捡起一团纸,笑着道:“怎么,遇上解不开的题就拿本官的纸泄愤?”
乔凌抬手自然的抹了一把汗,指着一张试卷,自嘲笑道,“也是我太将自个儿当个人物,如今见着真麒麟,自觉比不上,一时急火攻心,让乌伯伯看笑话了。”
乌启华低头去看,原是杨家那位麒麟子担任给事中时呈报有关官员冗杂,调令繁琐的奏疏。
后来陛下便借此发落了好几个食餐素位的官员,虽都是从六品,正五品之流,但官职在中枢,全是世家精心安插的嫡脉,杨明因此崭露头角,虽说得罪了不少人,只是以杨家尴尬的处境,想要振兴家族,势必会得罪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选定效忠的对象。
乔凌虽然聪颖,但跟世家出身的杨明比起来相差甚远,只是同辈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比得上陛下钦定的麒麟子?
别说同辈,就是他这个大了一轮的,当年看了那奏疏也郁结的借酒消愁了整晚。
他笑了笑道:“知不足,方能自反;知困,才能自强。教学相长、学无止境,你还年轻,路还长远着呢!”
“是,小侄自当勤勉,不骄不躁。”乔凌长揖一礼受教道。
“嗯,放你半日假,出去去散散心吧。”
乔凌依言退出,等人离开,乌启华的笑容落下,他关上房门,掀开暗格,看到里面的东西完整无缺,疑心消了大半。
又招来下人,仔细询问乔凌这些日子的作为。下人们哪里敢让县令知晓,他们赌博的事,索性头几日当差没有惫懒,就捡了些事说。乌县令点点头,彻底打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