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沉舟说完那句话后,白凉栀脸色就开始变得极其难看,苍白如同刚断气的人,她有种破罐子破摔,大不了一了百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了。
早死早超生,十八年后她又是白凉栀,又是个勇闯皇宫的太监。
想清楚后,她坚定抬头,对上那双如同漩涡的眸子,眼神没有任何的迟疑:“殿下,奴才罪该万死,奴才是个女子,奴才骗了你。”
白凉栀的话落下后,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耳旁只能听到水滴滴答的声音。她的手掌心被印了好几个血口,红唇咬破了都不知道,鲜艳的血如同诱人的胭脂点缀她的唇瓣,娇艳欲滴。
衣服湿漉漉粘在身上,特别难受,可她如今感觉不到,她感觉温度在从她身上流失。特别是连宸越眸子轻轻眨一下,她感觉鬼门关的大门被敲响了。
听完白凉栀的话,连宸越站立在一旁,不言不语,目光似乎飘渺起来,她窥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白凉栀心一横,连宸越既然不信,她把身上的衣服褪去,见到自己跟他身上不同的东西,他定能相信自己的话。
说完,她就伸手去解开身上的衣服,本就湿透的衣服,她只是褪去一件,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裹胸布条了。
抬眸见连宸越还是站在原地,双眸冷冷注视在她的身上。
白凉栀见此,继续手上的动作,还想继续时,连宸越拉住她的手:“好了。”
白凉栀如同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她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神情,去面对连宸越。
“为何你不曾告诉过孤?孤可曾跟你说过,孤不喜欢被人蒙骗。”
冰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下来,很冷,刺骨的寒冷,比她刚从水里出来时,还要冷,入骨三分。
眼睛慢慢闭上,把她下水时,连宸越给她保命的匕首递了出去。
手上的匕首被拿走了,白凉栀的手一空。
白凉栀心一瞬间空了,嘴角扬起一抹解脱的笑,但她没有睁开眼。只要手起刀落,一切都结束了。
至于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她蒙骗了连宸越那么久,他不杀了自己,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怎么可能消散。
想象中的疼,她没有感受到,她睁开眼只看到她肩膀的一束发,正缓缓落在地上,散开一片花。
微风吹来时,甚至还把它扬起来。
“殿下,这是?”白凉栀不明所以,连宸越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应该杀了自己泄愤么,怎么只是削了她肩膀的头发。他这么做,让她糊涂极了。
“孤说过了,孤不在意。”这句话那时他说,跟今日他说有很大的区别,那时大部分是说给自己听的,今日才全部是说给小三子听的。
太监时,自己都不在意,她是女子,他还在意什么。
他的话如同一个烧得通红的火夹子,把她的心夹得紧紧的。
她那时候是个太监,他虽然不解过自己对白凉栀这莫名其妙的态度,莫名其妙想要把他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无论男女多看一眼,他都觉得不舒服。但是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嫌弃过。
白凉栀说完那句话时,把他震在原地了,半天他才想明白。
他从未曾想过,小三子会是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