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真。”楚湘不雅地耸耸肩，“余姐姐现在也有出宫的令牌，倘若在案牍劳形之余能出宫走走看看，找找那些年纪很大的老人家说说话，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说到这里，楚湘靠到了椅背上，幽幽道：“历朝历代，乱世时在册人口折半减少的比比皆是，等天下一统时就会十年之间人口迅速增长，余姐姐不会以为，折半减少的都是死了，天下一统后都是新生吧？”
小余姑娘：……
这分钟几乎属于“阿巴阿巴阿巴”了。
答案是昭然若揭的——折半减少的时候保不齐就是百姓不堪税负过重，户口也不要了逃入深山以避战乱，新的王朝再拉胯终究是要清明一阵的，就出来过两年安生日子。
“公主博闻强识。”半晌，小余姑娘只能从这个方向接话了，“奴婢不及。”
楚湘笑了笑：“先生教得好罢了。”
——既教了我们常规的帝王之术，也说了常规的帝王之术会有的隐患。并且这是几乎没有办法避免的，只要人们还认为土地是优质资产，就可着土地使劲，肯定农税会随着统治阶级日渐拉胯而加重，土地兼并也必然会愈演愈烈，到王朝末年再大洗牌，剧本都是现成的。
就这么个统治逻辑哪有可能不王朝周期律嘛！
小余姑娘抿了抿唇，道：“可是商税就那么好么？”
“也不好。”楚湘轻叹一声，“在任何一个时代，能弄到比普通人多得多的钱财的人，要么运气极好，要么是个聪明人，并且聪明人会渐渐取代那些才不配位，仅是靠着好运气拥有巨量钱财之辈。”
而向这样的人收税，必然意味着斗智斗勇，高级官员或许和顶级商人的脑子好使程度在一个水平，可真正去和商户打交道的那些底层小吏，玩得过那帮“无奸不商”之辈？
何况高级官员和顶级商人大多数时候并不是对立的——朝堂上高级官员各种忠心为国，下了朝保不齐就和顶级商人把酒言欢去了，拿什么防？
小余姑娘：“……”
作为一个高级官员预备役，这分钟是真感觉到了肩膀上使命沉重（不是）
关键沉重是沉重了，她这分钟却觉得自己都跟不上公主殿下的境界，更不要提给出什么解决方案。
只能可怜巴巴地：“那……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