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如此么?难怪了……”
“大业七年之前,我朝取仕,向来都是从世家中选择,但是大业七年时,陛下首开恩科,无论是世家,还是寒门,都能来考试,此举一出,朝野哗然,但是陛下执意如此,还说考上的,都将是天子门生,顿时吸引来了无数的士人,这其中最为耀眼的,自然是如今的五原侯孙仁大人,但这珲瑊也是同科进士呢!只是……”
“只是什么?”
“唉,此人寒门出身,眼界狭小,得失心又太重,吏部诠选时,他竟然昏了头了,想去打点裴公,裴公当下在吏部的诠选堂里公然把这事说了出来,讥讽他寒门竖子,不知斤两,因此只到工部做了一个小官,几年也不得升迁。”
“竟是如此……那施家又如何看上了他呢?”
“施烺大人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那时大女儿新婚丧夫,施大人把她接了回来,想为她寻一个好夫婿招亲,不知怎的,就看上了他了,二人成婚后,他入了赘,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谁知他竟恶了裴公,但施家也没有放弃他,而是上下打点,让他出来,到我司农寺下做了一个属官,大业十年,朝廷修运河,他得贵人看中,被派去疏通河道,负责粮食转运之事,他有些能力,又得施家的财力相助,在这关中地界,什么事办不成?后来,运河修成,他便成了渭河转运使了。”
“此人倒是有些本事,施家的眼光很好啊……”
两人正说着,只听着崔寔突然喊了一声,“到了!”
郅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吏司库的牌子,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林录主簿,来见过郅大人!”
那人趋步前行,行礼道:“郅大人,下官有礼了。”
郅都同样回礼,说道:“劳烦林大人了。”
“不知是何事呢?”
“需要看一看里面的一份陈档。”
珲瑊虽说已经是渭河转运使,但是这只是一份兼职差使,没有品级,他的正式官职,还是司农寺的一名属官,因此档案也在这里。
“这……”林录有些犹疑,“按制却是需要行一道公文,需要大内批准。”
郅都给他看皇后的令牌,林录随即大惊,说道:“既是皇后娘娘的吩咐,卑职自当尽心尽力,尽心尽力……”
林录拿出钥匙,给二人开门。
“不知大人想要哪一份档案,卑职去取!”
“珲瑊,渭河转运使珲瑊大人的档案。”
“好的,请大人稍等!”
林录为两人收拾出一处可以坐的地方,便开始往里走,翻找一番之后,只听得“啊”地一声。
“怎么了?”郅都随即心里一紧。
“没什么,大人,卑职找到了。”
郅都这才放下心来,他等了一会儿,才见到林录给他取来了档案,他接过档案,细细查看了起来,看到了某处,眉眼终于露出了笑意。
“可否抄录一番?”
“自然可以,大人要抄哪一处呢,卑职替您抄?”
“不用,我自己来!”
“好的!那卑职去为大人取纸笔。”
“叨扰了!”
[1] 引用自杨万里《三江小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