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木灵村民们都是木灵族的人,也就是异族。传闻他们能够感受草木之灵,受草木的庇护,因此不论是在深山还是在密林之中,他们都不会迷路。汪栋听闻此言,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纠结到了木灵族人能感受草木之灵这一点上去了。
鲁弘四无奈,“大人,那只是我们木灵族这个名字的来历而已。我们自然是听不到草木的声音的,但是我们在草木旺盛容易迷路的地方就是知道方向,就是不会迷路。就有些类似于一种本能吧......您非要问为什么会这样,这......这小老儿哪儿能知道啊?”
汪栋点点头,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顾知谦传染了,怎么抓住的重点总是跑偏。于是他赶紧坐直,也不瞎问了,示意鲁弘四继续说。
除了认路这一点,木灵族人还都长了一对小犄角,像有些动物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木灵族人都特别招动物们喜欢,无论是凶猛的虎豹,还是温顺的鹿狍,见到木灵族的人都既不会主动攻击,也不会受惊逃跑。木灵族人在迷林中与各种动物们都能和谐相处,哪怕他们打猎,动物们也都只是把他们当作弱肉强食中的一环罢了,甚至就连像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之间的那种紧张的气氛都没有。
当然,只要足够生活,木灵族人自然也不会去打多余的猎物或是采集多余的草药和木材。草木生灵给予了他们别样的馈赠和照顾,木灵族人自然也是知道珍惜的。他们有祖训,只要安居乐业,不可贪得无厌。否则即使是他们,也会失去草木生灵们的庇护,到了那时,等待木灵族人的就只有灭顶之灾了。
“我们族人一直隐居在迷林之中,靠着山林的馈赠一代代地延续至今,虽然族人一直不多,但大家都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鲁弘四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族人中年纪较小的几个人,“虽然我们住在迷林里,与世隔绝,但迷林外的繁华生活我们也不是没体验过。就像那几个崽子,容宫主和顾掌门的画本他们可是一本都没少看,就连小老儿我都看过好几本呢。我们木灵族人从来都不比别人缺什么少什么,没有人对当时的日子不满意的。
“可惜......”
可惜,好好的平静生活,一瞬间就被为了建造陪都的大兴土木所摧毁了。
“凡是被征用了土地的人,朝廷都给他们发放了足够的慰抚款作为补偿的。我们以前不知道迷林里面还有人家,但是你们也应该说出来才是啊,怎么还自毁家园然后悄无声息地走了呢?”汪栋不解。
鲁弘四叹气,“大人,您觉得我们为什么要一直隐居呢?”
汪栋想了想,一时语塞。
是啊,木灵族人哪怕在迷林之中都不会迷路,因此他们的存在对于朝廷来说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木灵族人如此神神秘秘地隐居,其实是对于他们一整个族群的最好的保护了。
鲁弘四仿佛看到了汪栋的想法似的,摇了摇头说道:“大人,会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何止是朝廷啊!别说那些郎中猎户药材贩子皮毛贩子了,还有那些没有归顺贞华宫的想要找到强大妖兽的妖道们,更有甚者,还有对于进攻京城北面很有兴趣的反贼。确实,这其中有几个沾上就是死,可即使是落到那些普通的商贩手里,我们也依然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我们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工具而已,哪里会被他们当人看呢?”
可是以前的村落已经没有了,木灵族人只好再次寻找新的家园。
鲁弘四叹了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口气了,“这几年我们也遇到了不少人,可是大家一旦发现了我们是异族,就不再把我们当作是跟他们一样的人来看了。我们吃了不少苦,也损失了许多族人。后来想想,可能也就陪都这边的人不知道我们异族的身份了,毕竟我们一开始是直接从这里逃走的,而且这是一座新城,大家都是新来的,谁又知道谁的底细呢?反而最后是这里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相对最安全的。再加上......”
鲁弘四说着,悄悄朝容顾二人的方向瞅了一眼,“再加上现在的陪都府衙肯定是最能为百姓们做主的地方了,于是我们就在以前村落的旧址上重新买了地建了房,大家小心翼翼地集居在那里。”
汪栋想起这些人刚才戒备的态度,大惑不解,“你们也知道陪都府衙是能为百姓们做主的地方啊,那刚才你们怕个啥?有话好好说不就行了么。”
“小老儿说那话的意思,是我们都知道顾掌门和容宫主如今在陪都府衙了,可没有其他意思啊!”鲁弘四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着急忙慌地辩白道:“今天要不是顾掌门和容宫主在场,您就是打死我们,这些话我们也是不会说的!”
汪栋自打为官以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此时说话的语调都变了,“为什么?我为官多年,扪心自问,从未干过一件亏心事。你们觉得衙门有哪里做得不好,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提出来嘛,我又不是不改,干嘛对我这么苦大仇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