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男子无论年龄、面貌以及体态皆与巩富成十分相像。
隐峰在离开前,使用苦肉计砍伤他的胳膊,并击晕了他,而他被人发现回府后,自此称失忆,记不起任何事情。
后来,腊月二十六,假巩富成出门再遇刺客,被隐峰救起,无父无母的他,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入府,做了假巩富成的贴身侍卫。
再后来,血煞来到宛丘城,舞煞欲带走巩富成,被曹夕姑的暗卫们拦下,舞煞便带走了曹夕姑。
隐峰当时被舞煞打成重伤,后来着急主人安危,带人循着舞煞离开的路线前往寻找。
不想竟中了陈佗的人设置的圈套,而把他带回了别院。
其间也曾对他严刑拷打,但问他什么,他都装作听不见,后来见他是个聋子,便把他扔进水牢,让他自生自灭。
他身体素质好,浑身是伤在水牢中竟然没死,也是一个奇迹。
隐峰的一番叙述,引发了蓁蓁的一段回忆。
脑中浮现出舞煞骑马而来,红披风在身后飞扬,脚上铜铃“叮铃”作响的情景。
在舞煞的手中,提着一个双手被绑缚,黑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份惶然,且犹在不断挣扎的黑衣男子。
跃马走近的她发现,此人竟然是曹夕姑!
在她的马与舞煞的马相交而过时,她用匕首割断曹夕姑背后的衣衫,红绫卷起曹夕姑,带他成功逃离。
原来那一次,曹夕姑冒险,是为了这个假巩富成!
曹夕姑为何会杀死之前的巩富成,刻意换上自己人?
轻轻抚着宽大衣袖上的皱褶,蓁蓁慢悠悠问道:“假巩富成可有什么特别作用,值得太子夕姑如此付出?”
隐峰并未立即回答,而是思索片刻道:“大侠既然闯入陈佗水牢,与陈佗绝对不会同流合污,便是告诉大侠也无妨。”
蓁蓁期待地望着他,而他则继续道:“巩富成祖父原是曹国人,曹姬嫁到陈国后,主人并不放心,便请巩富成照顾曹姬一二。
其实,他所谓的照顾,是保护曹姬的安全。
去年,曹姬曾怀孕,但是被人在饭食中下毒,只能流产。
后来查到,是公子佗的人所为。
曹姬同太子免言及此事,谁知太子免竟然相信公子佗的辩解,并未给曹姬撑腰。
曹姬写信回国,主人大怒,派人调查此事,发现巩富成竟然与公子佗勾结,而下毒之事,公子佗和巩富成皆有份儿。
这才有了杀真巩富成,换假巩富成之事。”
事情竟然如此曲折,蓁蓁不由感叹不已。
对于曹姬怀孕,原来陈佗已经不是第一次动手脚。但令蓁蓁疑惑不已的是,表面上,陈佗与太子免交好,而且合作过多次!
暗中却找人对怀孕的曹姬一再下手,陈佗究竟安的什么心?
为何不想让太子免的子嗣生下来?
蓝眸一转,蓁蓁一震,心中瞬间明了。陈佗的所做所为,都在指向一个目的:“登上国君之位,斩除阻碍和隐患!”
只可惜,陈佗的野心昭然若揭,但陈国的国君却并不相信,他日若遭宫变——
蓁蓁吓了一跳,立即打住了自己的想法。
即便养父相信此事,也要让自己的兄长们提高警惕,水牢里的这些人,只要关系到暗探之类的,全部交给二兄。
坐在地毡上的隐峰,轻轻揉按着自己的伤腿。
见蓁蓁不语,他脸上现出忐忑的神情,小心翼翼问道:“大侠,小人能回曹国吗?”
“你若想回,自然可以。
但你现今的身体状况,实在不宜远行。”
蓁蓁身子前倾,一手撑住下颌,关切道:“巩富成不知可还在宛丘,不若我先让人打探一下,若在,你去他府内养伤如何?”
忐忑的神情消失,隐峰的脸上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如此最好。”
蓁蓁微一思索,又道:“夕姑与我亦有些交情,你的事,我可去信告知。
你可有什么话捎给他?”
一只手撑在地毡上,隐峰坦诚道:“麻烦大侠帮小人问一问,如何安置小人便是了。”
“好。”
隐峰被搀了下去。
下面进来的四十四号,自称是以探子之名被捉,但并无确切证据,他死不承认,就此被扔入水牢。
剩下的,便是水月轩的伙计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