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飞剑是在前面开路,结果走着走着,便落在了最后。蓁蓁站在车顶上,蹙眉回望着飞剑与那匹马在较劲,总感觉一颗心有些忐忑,难以安下来。
正如此想着,那匹老马突然便发了狂,慢腾腾的步伐,变成了狂奔,过程中上蹿下跳,做出各种危险动作,试图甩掉背上的飞剑。
飞剑吓了一跳,但他迅疾做出反应,在直立的马背上紧紧勒住了缰绳,然而那马丝毫不惧,左冲右突地与飞剑较量着,径直冲着马车奔来。
眼瞧着那匹发疯的老马即将撞上最后一辆马车,马车顶上,十几道身影同时飞掠而起,扑向了那匹老马。
有一片小小的树叶如飞虫,迅疾如风从空中飘过。
等众人飞掠而至,只见那匹老马猛然双膝跪地,马头如同一个西瓜,骨碌碌滚了出去。
站在车顶上的蓁蓁早已转身,悠然一跃,落在了拉马车的一匹马上。她姿势怪异,倒坐在上面,一张小脸儿正对着坐在前辕的那对父女。
此时坐在汉子身侧的车夫,软哒哒地倚在马车上,好像睡着了。而那汉子,仿佛才发现一般,惊讶地摇晃着他的胳膊道:“大兄,你怎么睡着了?”
车夫丝毫不曾有醒转迹象,而那少女的眼神躲闪着,微微低了头。
“毒剑,停车!”
车顶上跃下一个高大身影,一把扯住了缰绳。
倒坐在马上的蓁蓁,倏然跃起,撩起车帘,进入了车厢。
车厢内的人东倒西歪,不省人事。蓁蓁闭住呼吸,在车内发现了一堆儿白色粉末。
她微微一笑,捏起一撮,来到前面车辕处,一手挑起少女的下颌,用她使惯的手法,令得那少女的下颌脱臼,然后在少女惊恐的眼神中,将那粉末撒入少女的口中。少女口不能言,两只手便伸出抓住了蓁蓁的头发。
之前为少女求情的少年侠客跑了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以为蓁蓁故意整治少女,便大声道:“小禾大侠,你用如此卑鄙手段对付一个少女,若在江湖上传扬开来,恐怕于你名声有碍!”
有些狼狈的蓁蓁,右手向空中一扬,两片树叶如利刃,划开少女的手腕,她的两只手赫然断开,诡异地挂在了她的头发上。
她这才不慌不忙起身,把黑发上两只白嫩的手,像摘黄瓜一样摘下抛在地上,慢腾腾反问道:“我卑鄙吗?少侠不妨去车厢瞧一瞧,看看到底是谁卑鄙?!”
话音未落,她的耳边便响起一声惨叫,那汉子偷袭蓁蓁不成反蚀了一把米,被两片树叶击断了两只胳膊,在他痛喊出声时,蓁蓁已经将手指间剩下的粉末抛入了他的口中。
此时的少女已经昏迷,而那汉子也眼见的瘫软下来。
少年侠客从车厢出来,头脑有些昏沉,摇晃着脑袋问道:“这些人究竟怎么了,小禾大侠?”
蓁蓁望着这张写满单纯的脸,食指轻轻点着车辕上肢体残缺血流不止的父女两人,微微一笑:“就是你想得那样!不过,我已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少年那双清亮的眸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蓁蓁淡淡瞥他一眼,心内暗道:“此人恐怕是第一次出外,单纯到可以用傻来形容了。这双眼睛,相比年龄相仿的唐衣,差得可不止一星半点。不过,既跟着我,那么定要给你留下一件难以忘怀之事——”
蓝眸一转,她轻描淡写道:“把这两个人拖下来,扔了。”
看得出来,少年侠客对这个清秀少女一见钟情,但是,蓁蓁就是要让他知晓,一见钟情若眼光不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他们,不会死吧?”少年侠客抱起少女,心却还在挣扎。
“你说呢?”蓁蓁并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瞄了一眼车厢,“如果车厢里是你的兄弟姐妹,你会不会问这句话?”
见少年侠客思索,脸色渐渐变得肃然,蓁蓁方接着道:“他们吃的,是洒在车厢内的药,能不能活下来,看天意吧。”
东天飘起一条绯色的纱,蜿蜒着,煞是好看。
抛下那对父女,马车继续行进起来。
而坐在马车顶上的蓁蓁,还在思索着这对父女究竟有什么意图。如果仅仅只是迷晕一车人,这倒没什么,但他们恰巧是在那匹老马发疯时做到的,这就有点儿令人深思了。
两边的玉米田还在绵延,但上面已经覆了一层温柔的绯色。前面不远,已能看到大路的拐弯处。
她转首问毒剑道:“如果我们一直选择走小路,现在是不是要快些?”
毒剑揉着眼睛,摇了摇头:“属下以为,小路的危险更大,而且更容易设置障碍。而公子冯,必然也在小路上留了人。”
这句话提醒了蓁蓁,她心内倏然冒出一个设想:“难道父女俩迷晕一车人,是为了等待某些人前来救援?譬如毒剑所言的,小路上埋伏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