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时刻,遇上这么一对儿古怪的父女,蓁蓁顿时警惕心大作,但她见侠客们的目光皆带着同情,便在车顶上晃悠着双腿道:“马车是怎么坏的?你们要去哪儿?”
说话的同时,她轻轻用手戳了一下毒剑的后腰,挑了挑眉,瞥了马车一眼。毒剑瞬间明白主人的意思,大喇喇地跃下车顶,来到了马车旁。
只听那汉子苦巴巴道:“小人带女儿去岳丈家帮忙,下山时撞到了路中央的石头,车轱辘撞坏了,无计可施,只能等好心人捎带一程。”
马车的一个车轱辘断了半边,但仍旧坚强地挺立在马车下。毒剑转首向蓁蓁一瞄,微不可察地眨了眨眼睛。
蓁蓁点头,指着路中央道:“石头呢?”
那汉子忙爬起来,跑到了路边,指着脚下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道:“小人怕后面的马车撞到,便将它搬到了这儿。”
车顶上的蓁蓁捋着衣袖上的皱褶,赞道:“真是个大善人。”
她一跃而下,一脚踢在断裂的车轱辘上,只听“咔嚓”一声,车轱辘瞬间断为两截。她笑着拍拍手,痛快道:“我们是沿着大路直行,若你们同路,便上来吧。”
汉子喜出望外,赶紧拉着女儿跪下又磕了两个头,方才千恩万谢道:“还请侠客帮忙把马带上。”
“那是自然。”蓁蓁并未拒绝,举起一只手道,“唐衣。”
少年的身影,从第二辆马车车顶上一跃而下:“主人。”
指了指车辕上的弓箭手,蓁蓁笑得狡黠:“这对父女将随我们一起,你把他们安排好。”
“是。”
“飞剑。”
“在。”
“这匹老马你骑着在前开路吧。”
“是。”
说话间,糖衣已经带了弓箭手离开,蓁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劳驾两位坐第一辆马车——的前辕吧。”
父女俩正要道谢,听闻是坐在马车前辕上,少女立即拉着她父亲的衣袖,鼓起嘴儿委屈道:“父亲,你坐前辕尚可,为何我也要坐前辕,到马车里挤一挤不成吗?”
她看似是在问那汉子,实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却不时斜瞟着蓁蓁,见蓁蓁不为所动,便鼓起勇气上前道:“大侠,能否容我入车内坐下?”
蓁蓁一跃而站在了车顶上,居高临下道:“我竟不知,要人捎脚,还有挑三拣四的?”
那汉子拍拍少女的手,赶紧解释道:“大侠莫恼,我女儿受了寒,在车辕上风凉——”
双眉一挑,蓁蓁睥睨着汉子道:“如果车内全是无恶不作的人呢?你敢让你女儿入内?”
众侠客们见蓁蓁在为难少女,而少女则垂了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个少年侠客便来求情道:“小禾大侠,不是有辆马车人少吗?让她去里面挤挤不就成了?!”
有几位年纪大些的侠客微微摇头,但他们却并不说话,只等着看蓁蓁如何决定。
天边的那缕青白色,变成了一条长长的鱼肚白,并且在慢慢扩大。蓁蓁站在车顶,眺望着东方,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把右手高高举起,用尖细的声音大声道:“启程。”
谁也没有想到,蓁蓁作为领头人,不但对那少女的请求置若罔闻,而且由此直接丢下了那对父女。
马车开始向前移动,那汉子慌了神,忙拉了少女,拦在了马车中央道:“大侠答应捎上小人父女的。”
站在车顶的人,看也没看下面的人一眼,只是唤了一声:“毒剑。”
“在。”
“带他们上来。”
“是。”
一道健壮的身影从车顶跃下,一手一个把父女俩安置到前辕上。
寂静的路上,蟋蟀的鸣声合着辘辘的车轮声,犹如一首单调的催眠曲,,让人忍不住犯困。
蓁蓁见毒剑也有些困意,便附耳低语道:“这两个人蹊跷得紧,你问问他们在哪儿下车。”
毒剑依言,问了那汉子一声,那汉子道:“大侠,小人在前面拐弯处下车即可。”
离开小山丘后,路两侧又出现了绵延的玉米田,而拐弯的地点,却遥遥不见。
汉子的那匹马是一匹老马,在前面走得慢慢腾腾,飞剑抽他几树枝,它就跑几步;放下树枝,它就又躲起懒来。飞剑气得不断地抽着它的屁股,而这个声音,则成为了路上最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