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剑云游在外,居然一直留意着她这个主人的消息?这让蓁蓁有些感动。而心领的家人,的确是要找,但不是找到了威胁心领,而是将他们保护起来。心领为了她们主仆而死,而他最后的嘱托——宋国我的家人,希望你能帮我照料——犹在耳边,她,怎么能不帮他照料呢?
“冲剑,你尽快联系毒剑,找到心领家人后,好好保护起来!”
“是,主人。”
“另外,这件事情,除了你们七剑客,切莫告诉任何人。”
“是。”
一楼大厅内,又多了一桌客人,但这桌客人锦衣华服,显然非富即贵。一位青衣郎君不徐不疾地摇着一把竹骨扇,神态悠然,似一只闲云野鹤。
蓁蓁主仆来到大厅,那青年郎君悠然起身道:“哟,贵女,真是巧得很,又遇见了!”
一楼喝茶的人只有这三桌,是而并不吵闹,有的只是嗡嗡的说话声罢了。蓁蓁转眸,停下了脚步,这,不是曹夕姑吗?
想起昨儿让阿玉冒充曹夕姑戏弄阿琉、阿璃之事,她便有些心虚,但越是心虚,她便越要表现的与之无关。她从二楼下来,走到他身边,附耳低语道:“夕姑,此处人多眼杂,不如你我到二楼雅间如何?”
摇着竹骨扇的人欣然应了,眸中现出一丝深藏的笑意。
进入房间,曹夕姑对身侧一个侍卫低语了几句,跟随的几个侍卫瞬间便离开了。
然后,他不等蓁蓁寒暄,便开门见山道:“今天夕姑本鼓着一肚儿气,要找公女讨个说法,谁知公女如此热情待客,倒让夕姑的气消了一大半。”
蓝眸悠然一转,蓁蓁咳嗽了一声,眨了眨眼睛,尴尬道:“夕姑,实在对不住,昨儿我为了出气,便以你的名义约了阿琉和阿璃,实在是迫不得已……”
曹夕姑惊讶地望着蓁蓁,半眯起那双黑亮的眼眸,道:“公女背着我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见他如此惊讶,蓁蓁恍悟,两人要说的事情,有可能完全是两件事!她茫然问道:“夕姑来此,难道不是为了我说的这件事?”
竹骨折扇又摇了起来,曹夕姑一副悠然的神态道:“昨儿在宛城酒楼,见你同一位带垂纱斗笠的郎君走过,我喊了你几声,你居然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由此我才生气的。”
咬了咬下唇,蓁蓁真恨自己嘴快,率先招认了那件事儿,如今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然而,不等她叙述昨儿的事情,曹夕姑黑眸盈笑道:“逗你玩的,遇见了你们,后来又看到阿琉和阿璃两姊妹进了松涛轩,我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你大略讲一下事情经过,我亦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
曹夕姑如此坦诚以待,反而让蓁蓁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她把松涛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最后竟然把曹夕姑笑得喷了茶。
蓁蓁只得把帕子递给他,他擦着衣服上的茶水,止了笑声,脸上的笑意却如波纹止不住的荡漾着:“听你这么一讲,简直是太解气了!”
他摇着折扇,目光中带着激赏:“有仇必报,且小计谋,大用场,给当事人留足了余地。夕姑佩服!”
此处茶室的小火炉内,水居然是烧开的,直接放上茶叶煮便可以了。蓁蓁轻轻搅着壶中碧绿的茶叶,笑嘻嘻道:“呃,相比夕姑暗中护着蓁蓁回到陈国,不但不邀功,居然避而不见,蓁蓁甘拜下风。”
竹骨扇摇出的风,带着徐徐凉意,斜斜向着蓁蓁而来。而那摇扇子的人,只是优雅一笑,算作回答。
蓁蓁亦笑道:“夕姑说有一个秘密,我对这个倒好奇得很。”
竹骨扇缓缓向蓁蓁靠拢一些,风明显大了许多,蓁蓁耳侧几根黑发飞扬起来,显得她甚是洒脱不羁。
曹夕姑的声音十分清朗,低低道:“紫珍珠下落不明,郑忽在查过各院的嫌疑人后,怀疑你坚守自盗,由此跟随而来。而那颗紫珍珠,据说是他父君借给他的。”
说这番话时,摇扇人神态淡淡,并无太多情绪:“家国不同,站的立场便会不同,忽兄或许对公女是真喜欢,但有些秘密,公女自己保守最保险。”
外面的阳光突然暗沉了,灰蒙蒙一片,不间断的蝉鸣倏然从耳边消失,茶室内清凉安静异常。蓁蓁眨一眨眼,窗口处的阳光依旧耀眼,而那烦躁的蝉鸣,依然如热浪冲入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