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场欢愉之后,见身边人早累得昏睡过去,傅端这才掀被起身。
自己穿好衣裳后,便往自己吟啸阁去。才进书房,就有人过来,说有要事要禀。
傅端知道是什么事,他也正是为这事过来的,所以,立刻让长青把人叫了进来。
进来的人,正是傅端前些日子安插埋伏在苏韵娇身边的一流杀手。自之前小崖山之案,他被齐砚算计损失一批暗卫后,如今身边最得力的,也就是眼前之人了。
原还想着,安排他去跟踪一个弱女子,或有些大材小用了。但今日的成就却告诉了他,那日的决定,还是正确的。
暗卫一进门来,就立刻半屈膝在傅端身边跪下,唤了他一声:“世子郎。”
傅端这会儿正负手立在窗下,闻声侧头望了过来,问:“可有留下破绽?”
那暗卫仍以跪姿抱手道:“属下行事时一直万分小心,尽量不用自己人。所以,暂时应该没留下什么破绽来。”
“好。”傅端应了一声,又顺便夸了他一句,“你做事,我素来是放心的。”然后才问,“人关押在哪儿了?可有……奋力反抗过?或是受了什么伤。”
暗卫答了个目前苏韵娇所在处的位置,然后说:“当时带人走时,是用药捂嘴迷晕了的。之后便交给了杨嬷嬷她们看守,属下不曾再见过。”
傅端也没再说什么,只说让他先下去,这事算是办得不错,事后记他一功。
暗卫离开后,傅端又一个人独自沉默着在窗下站了许久。之后也没再睡,自己一个人站着不知想了些什么后,便又去书案后坐下。
一直点灯看宗卷,直到外头五更锣响起,他才收起手中之物,扬声喊了外头的人进来侍奉。
次日仍如往常一样生活,按时早朝,早朝之后去衙门。中午回来吃饭歇晌午觉,之后又驱马往城外大营去,直到晚上才回家来。
齐砚暗中是差了人盯着傅端的,待傅端晚上回城后,齐砚派出去的人回来交差了:“傅世子如往常一样,无什么异常。”
齐砚如今之所以还能保持理智,是因为他知道妻子至少目前是安全的,是必然毫发无伤的。那个背后的人真正要对付的是他,所以,在正面交锋之前,必然不敢轻举妄动,免得鱼死网破。
傅端的行为看似十分正常,但正因为太过正常,所以才显得不那么正常。
不过齐砚倒暂没说什么别的,只让人继续去盯傅端。
那边,月娘见第二日齐夫人仍没过来,不免心中生了几分畏惧来。
如此,她也更是信了徐夫人的话,坚信齐夫人该是出事儿了。
她不知道齐夫人出事一事到底同她有无干系,若无干系自然是最好的。可万一祸端的源头就是她,此事是因她而起的,那她岂不是要遭殃?
徐家她得罪不起,万一日后东窗事发,难道齐家就是她们孤儿寡母能得罪得起的存在吗?
月娘如今是进退两难,进也不行,退也不是,几乎是被困死在了这个局中。
之前因有心事,就已经难能静下心来好好做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怕牵连到自己,最终惹祸上身,于是更是没精打采。常常走神不说,别人同她说话,她也是经常听不见似的。
长久下去,怕是济世堂才起起来的招牌,就要砸在她手上了。
姜老大夫无奈,最后也不再劝她,只是再三权衡之下,决定要把这件事告诉齐夫人。
但这两日齐夫人都没来,姜老大夫思虑再三后,就把事情委婉着说给了抱月听。
家里虽出了事儿,但却不能叫人瞧出破绽来。何况,如今公子知晓了此事后,自有公子去寻娘子下落,她们留在家中跟着瞎着急也没用。
所以,这两天抱月等三个仍是正常到济世堂来的。
但人来是来了,魂儿却不在这儿。心里一直担心着家里那边,便有些心不在焉。
姜老大夫过来时,也是连喊了她好几声,抱月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如今草木皆兵,几乎都要脱口而出问是不是夫人有消息了。
但好在是意识到了眼下的情况,及时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见抱月一副慌张的模样,姜老夫人说:“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这两日夫人都没来,我发现了些情况,就想跟抱月姑娘说。”老大夫也很纠结,他是知道月娘家里的情况的,孤儿寡母只娘儿俩个,若是失了这份差事,也不知之后的日子如何过。
可他已经提醒过她两三回了,她仍是如此。若再不说出来,让夫人出面训她几句、或是和她谈谈心,问问情况,万一开错了药方,吃出了事儿来,岂不是白白害了人?
到时候,济世堂的名声,也得跟着受累。
所以,再三权衡之下,姜老大夫还是选择说出来。
“不是老朽我为老不尊,去告别人的状,是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姜老大夫也很无奈,边说边叹了口气。
抱月觉得不对劲,忙问:“怎么了?您老人家但说无妨。”
姜老大夫这才说:“是月娘。”
“月娘怎么了?”抱月一边问,一边目光还四下搜寻,找着月娘身影。
但这会儿功夫医馆内没什么人,月娘可能见不忙就去做别的事了,一时没瞧见人在大堂内。
姜大夫说:“起初月娘倒是好好的,医术不错,也十分的认真负责。但就这几天开始……总觉得她人不对劲。时常出诊时出神,好几次险些开错药方。我私下里找她说过,她也说了她会改,可就这两天的情况来看,不但没改,反倒是比之前更严重了。”
“所以我想,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姜大夫生怕主家会因此就立刻撵了月娘出去,还帮着说了情,“她一个女子带着个丫头也不容易,想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儿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请夫人出面来劝劝她?或是叫夫人问问她情况,万一夫人能帮着解决呢?”
抱月越听下去表情越严肃,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是有些不太对劲的。
她似乎联想到了什么,愣了会儿神后,又突然问姜大夫:“她这种情况多久了?”
姜大夫有些被抱月脸上的严肃神色吓到,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了:“若从一开始算的话,差不多有七八天了。”
“那什么时候开始变严重的呢?”抱月直奔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