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果然如皇帝的预料,小弘察一旦会走了路,那真就如同全力也拉不回来的牛,宣德殿差点就容不下这尊大佛。
为什么说差一点呢。
因为皇帝发现了一个细微的事情,那便是第二天的小弘察并无前一日的记忆。
也就是说,皇帝可以就着一个借口,多次、连番、反复地哄骗,哄到最后,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连着哄骗几日,皇帝终于熬到了小弘察六七岁的样子,他却明显地开始焦躁了起来。
连曹武德都能看出他的异常,何况是一直与他朝夕相伴的小弘察。
小弘察一把扔掉手里的玩具,跑来安抚她亲爱的父皇:“父皇怎么了?”
皇帝一把将小弘察抱坐在腿上,整个人欲言又止。
他几次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只好伸手摸了摸小弘察的头,一并吩咐翠文:“叫王院首再来一趟。”
这不是早上刚请过的脉吗?一如既往的康健有力,怎么又要请脉了?
翠文心中纳闷,但也立马应了声,去请王院首了。
王太医来的第一时间就给小弘察把了脉,摸出脉象后他刚一抬头准备说什么,正对上小弘察圆溜溜在打量他的眼神。
“王太医也在演戏吗?”他听见小弘察脆生生得问。
王太医一下子就乐了:“对,小殿下看臣演得好吗?”
“好!”小弘察卖力点头。
皇帝见王太医这般神情,就知晓脉象并无大碍,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开始有心思逗小弘察玩了。
可大了几岁的小弘察却与小时候完全不同,她主动从皇帝腿上下来,小大人似的拍了拍她父皇的腿:“父皇赶紧干活,干完活再陪儿臣玩。”
一句话便叫皇帝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连一旁的王太医都是一愣。
直到小弘察的身影消失在皇帝眼前,他都没能缓过来。
王太医压低了声音:“小殿下的脉象并无异常。”
皇帝收回视线看向他:“弘察七岁时生过一场重病,当时便是你主案的。”
王太医当然记得那一回。小殿下不知为何高烧久久不退,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太医院倾巢出动,使了许多法子,也无济于事。
最后是皇帝连夜离京,将什么观音、昊天、佛祖、包括安家的祖先、还有上苍等等通通求了个遍,小殿下的高烧突然就消退了,自那以后身体也好了不少。
皇帝这么一提,王太医也严肃了起来:“小殿下如今脉象平稳有力、气色也很好,没有半点先天不足的痕迹,说不准和当年并会不同?”
“你也说了,是说不准。”
可叫皇帝七上八下的,就是这“说不准”。
“朕先前已经让曹武德安排了下去,若是弘察今夜发起烧来,朕就再去求上一回。”
皇帝心慌归心慌,理智和判断皆是在的。
“今夜你辛苦一番,在宣德殿守个夜。朕若是不在宫中,宣德殿一切由你调配,务必以弘察的安危为首要。”
王太医正色:“请陛下放心。”
“嗯。”皇帝顿了顿,接着叹气,“朕当年真的是一点也没注意到。”
吃人的皇宫对小弘察来说是多么残忍的地方,她在一无所知时就已经敏锐察觉到皇宫的恶意,在知事时就在尽力配合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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