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商了不起,把盐业做成滴水不漏,能够子承父业的小众产业。”李银河敲着桌子道;“业外只知道盐商的传说,雾里看花不明底细,盐商的水很深啊!”
盖英杰起身道;“将主,盐商就是官商勾结,偷税漏税,为富不仁的商贾们,真要是神,怎么弄不死后金贵族们,辽东入关逃难的百姓过百万,怎么不见他们施以援手,他们就是损公肥私,阴沟里的咀虫!
敢触犯商军,咱们直接干死他们。”
“英杰说的结果是对的,过程需要好好谋划。盐商们有钱有势,还真能调动朝堂的坏老头们,不可小觑。
不管什么原因,既然把本官当做敌人,本官一向杀人诛心,现在是双方切磋阶段,他们出手了,本官虽然很忙,但一定会还手的。”
李银河起身走到地图前,点点东南沿海,回来坐下道;“我已经有想法了,现在先搁置。黄玉,你们的情况如何?”
黄玉道;“大哥,我们的人手伪装成文安叛匪,在济南府骚扰了一番,然后分散隐匿,大部分撤回了文安。
我们抢了一些钱财,在登州买了一艘沙船,已经停在芙蓉岛,购买了棉布,铁锭,干果,菜干等物资,粮食紧俏扎眼,没有购买,物资是盖英杰出面购买的。”
李银河点头道;“小心无大错,盖英杰回大沽口,避一下风头,在大沽口待命。登州情况如何?”
黄玉道;“现在很乱,袁崇焕大人统一事权,上奏裁撤了登涞巡抚,登莱总兵,现在是海防道主持工作,抚标营,正兵营都在裁兵,这些裁撤的战兵没有安置方案,人心浮动啊!
袁大人斩了东江总兵毛文龙,将东江兵马二万八千分为四协,命副将陈继盛,参将刘兴治、毛承祚、徐敷奏主之。袁大人杀掉了毛文龙,并没有耐心去安抚调理东江镇,而是交由毛文龙的儿子毛承祚主管,让东江镇副将陈继盛辅佐他。但毛承祚只是纨绔子弟,陈继盛虽然人品很好,能力也有,但是他却没有毛文龙的狠辣和杀伐决断,要知道好人不一定能做好一件事情。东江兵马是真正的骄兵悍将,群龙无首,隐患极大。
徐敷奏曾是袁崇焕大人的中军旗鼓,负责整顿旅顺的东江兵,能力有限。刘兴治随兄长刘兴祚投诚大明朝廷,手中掌握数百降鞑,桀骜不驯,跟皮岛东江军关系紧张。塔内按照大人指示,尽快在皮岛之外寻找落脚之处。
袁大人知兵,东江镇改编后,倒是尽量兑现允诺的粮饷,据说,袁大人还要缩小东江编制,以后东江粮饷从辽西觉华岛转运,这让登莱官员们极为不满。登莱海运是一条官员们分润清晰的财路,变换了运输地点,就是断了很多官员们的财路啊!”
李银河点头道;“袁大人敢于任事,但是行事粗糙,对于东江镇和登莱官场考虑不周,处理事情疏漏极多。
这说明什么,大明敢于任事的官员实务能力不强,做事情随意想当然,知识结构落伍啦!袁大人应该看看银河的政经书,学费贵点,但能救命啊!”
“大哥,袁大人厌恶东江,登莱的走私行为,估计要严打东江的走私市场。”
李银河摇头道;“有需求就有买卖,参与走私的势力背景深厚,袁大人即使有内阁大学士襄助,得罪的人太多了,真是拧相公,思维简单,行事粗暴,前途堪忧。”
李银河起身道;“诸位,袁大人的坐师是首辅,次辅钱龙锡极力举荐袁崇焕大人为辽东督师,袁大人要掐断辽东走私渠道,短时间会严重打击大明南北走私领域,走私渠道会混乱,我们介入辽东走私市场,要面临极为复杂的局面。
根据辩证法则思考问题,事务有两个方面,局面复杂说明走私规矩变了,原有的东江军阀失去主导地位,分裂的东江军头们都要试试,自己在走私新形势中的分量,会增加军事盲动,增加了我们航行的危险,我们一起组团出来浪,本官希望大家安安全全,一定注意保持警惕,军事及补给物资一定要保持充裕。每一次行动都要谋而后动,我们要找到落脚点,巩固住,再图扩张。
在辽东,我们除了塔内,没有可靠的朋友,东江军,辽西军,后金军,朝鲜,日本乃至西人都不是朋友。只有商军自己培训的干部才能进入我们的作战指挥体系,只有我们安置的百姓才是我们可靠的兵源。
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大家一定要心中有数,辽东散落着很多军士,我们要用商军培训体系将他们改造后,才可以使用,否则,一概不予收录。
商军作战不接受任何势力的指挥,我们自己出钱组织的武装力量在辽东是独立行动的。读了几本书科举出身的文官想在复杂战争中,指挥军队取胜,猪都会笑。”
海岛夜晚群星璀璨,水波荡漾,在月光下仿佛给海面镀上层层银雾。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星,给这片大地播撒光芒,我们的武勇将如星光般抚慰着中华民族,商军万胜!”
李银河在海边跟东进船长一一敬礼告别,走到彼得身前,拍拍彼得肩膀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是好星星!”
看彼得笔直的身子佝偻起来,李银河敬礼道;“你回来后,基础月饷二十担杂粮,努力吧,英国佬!”
李银河看王正行背着家什,点头道;“执着的卖面星星,希望你通过实践收获到一些哲思。”
王正行敬礼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李银河向王喆敬礼道;“虽然你们受了委屈,但戚家军在史册上是保家卫国的勇士,谁也污蔑不了的,本官必将追查真相。”
王喆挺身道;“戚家军随着戚帅离去就已经成为历史,翻篇啦!李大人说得好,我们要努力生存,不会忘记保家卫国的理想,我们现在是在边疆卫国的海盗!”
“彼得是海盗,你们是生意人,莫要混淆了。”
李银河看着童知雅,王之宽带领东进人员上了船,船只缓缓驶入银亮的大海,李银河对黄玉道;“黄玉兄弟,你回易州主持情报工作,通知谢宁叔父,结束文安战事。我们要集中精力经营辽东,辽东情况还是比较棘手,需要商行不断补充商军和物资,我们的战力在辽东太弱,我不希望到达辽东的先遣人员经受惨重损失,我希望出征袍泽一个不少地回家。”
登州府城蓬莱阁外,李银河站在船头诗兴大发;“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
越人语天姥,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势拔五岳掩赤城。
天台四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渌水荡漾清猿啼。
脚着谢公屐,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