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定兵宪再给银河一批硝石粉,银河同意由兵备衙门上报剿匪文书。”李银河对定远候道;“侯爷,咱们说您的第一个问题。咱们的行程是辽东,物流距离是决定价格的重要因素,在利津出点货是为了培育市场,您船上的货在辽东能取得最大利润,商品经济还是要逐利的。
小白喜欢阿胶,银河要十斤阿胶。”
定远候指着李银河身旁的小白道;“银河,你这妹子长得挺俊,就是太难养啦!本候观察,小白每日的零食都是珍贵药材,把老参当零嘴,以后如何出嫁?你得管管啊。本候也就闹口羊肉米饭,小白待遇超过公主了。”
李银河掏出手绢,溺爱地擦擦小白嘴角道;“我家姑奶说了,小白想吃就是身体需要,有条件就吃,没条件再说。人生苦短,嫁不嫁人的随缘吧。”
易水湖商行给付给武定兵备衙门佥征的匠户们修船费,匠户们迅速修好沙船,更换了被炮击的船板,船帆,用纱布填充缝隙,用贝壳石灰涂抹,还刷了桐油,工匠头子还贴心地留下更换用的木板,绳索,将苍山船做了保养,两艘海盗船焕然一新。
鸟船办公室,李银河指着地图对军政学子们道;“诸位袍泽,天津以南,济南府,青州府,莱州府北部海滩多泥沙,海口稀少,我们明日出发,将直达莱州府北部芙蓉岛。
芙蓉岛也叫蚍蜉岛,据王之宽介绍,此地是山东缙绅的补给岛屿,我们在此地暂停一天。
我们此次船队有天津海防营运饷船一艘,定远候遮洋船两艘,鸟船一艘,海沧船两艘,沙船一艘,缴获沙船一艘,苍山船一艘,舢板数艘。
本官下达各船人员配置命令。鸟船船长沈廷杨,海沧船船长茄知文,沈廷村,沙船船长王之宽,王喆,苍山船船长童知雅。
海知礼率领两个舢板连队。
在芙蓉岛,王之宽,王喆,童知雅将组成单独船队,接收一千石粮食,前往即墨营海域。”
彼得举手起身道;“少校先生,彼得能够为大人的商行作出更大贡献,彼得曾经是夹板船船长,此次航行希望成为苍山船大副,那个薪酬!”
李银河摆手道;“本官奖惩分明,你是破产失败船长,混到被海盗雇佣,能力堪忧,此次委任你为火控奴隶带班,你今后的职责还要看此次航行的考验,现在无薪水。
东进即墨营海域船队指挥童知雅,商贸掌柜王之宽。”
“芙蓉岛,离海岸五十里,翠螺一点,泛泛海涛之中,犹如蜉蝣,所以也叫蜉蝣岛。”王之宽站在芙蓉岛海滩上,遥指莱州府海岸方向,对李银河,定远候道;“站在府城城楼,能看到芙蓉岛。”
定远候捧着大碗,捞出几颗枸杞道;“本侯知道芙蓉岛,相传是大学士毛纪与正德皇帝对弈取胜赢得此岛,因慕其绚丽佳美,遂以幼女乳名“芙蓉”取为岛称,并流传至今,民间传说错的离谱。
国朝非军功不予封爵,就算有爵位,也是名不副实,就说本侯定远,我敢去封地吗,一个文官敢要,陛下敢给,当御史们是摆设吗,喷不死他们,还对弈赢岛,文人的意淫而已。”
“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侯爷较真就没意思了。”李银河从大碗中捞出几颗酸枣道;“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就是戏曲中的桥段,你们刮农户的田赋,百姓调侃你们,挺好。
此岛有几十亩耕地,山上有野枣,枸杞,山泉甘甜,真是海中仙岛。关键海岛周边盛产海参鲍鱼,大虾个大鲜美,此岛真是渤海中的明珠岛!”
“快别说大虾海参了,听了海鲜本侯就肚子难受啊!”定远候指着海边道;“来了一艘喇唬船,挂着登州衙门旗帜。”
李银河看着来船道;“王之宽,咱们的补给情况如何?”
王之宽道;“新城王家运来蓑衣五百件,粮食两千石,现在是夏粮收获季节,粮价不高,就是运费腾贵,一石杂粮运到芙蓉岛六钱银,布四百匹,铁锅五百口,铁锅用的粗糙生铁,每斤合五厘。
另外,王家运来铁锭五千斤,外包稻草胶泥,置换了咱们的压舱石,说起来,我家族长每日风花雪月,对咱们的连环画,戏本,塞外烟草,药材,易州香水香皂颇为满意,此次交易王家管事在张家湾商栈交割。
家兄希望咱们从辽东回程收购一批皮草人参,质优价高无妨。学生觉得,和这样的人置气几十年,自己格局小啦!”
李银河点头道;“之宽,辛苦了!有情则柔,无欲则刚,你有人情味了,进步啦!”
李银河指着从喇唬船下来的几名公差道;“锦衣卫啊,王之宽,你去叫大家做好准备。”
定远候捧着大碗靠近李银河道;“银河啊,咱们跑到岛上都能被锦衣卫找到,跟你在一起,总有惊喜,这些人来者不善!”
三名锦衣卫来到李银河面前,头前锦衣卫首领道;“你就是李银河吧,你犯事了,本官锦衣卫北镇抚司江竹勋。”
“你谁啊?镇抚司管得着本官吗?”李银河对定远候道;“镇抚司是介于卫所之间的小官,本官是指挥使。”
江竹勋哑然失笑道;“本官是北镇抚司堤骑,北镇抚司负责百官的监察、抓捕、用刑,你这样的指挥使小官都上不得台面。
定远候吧,作为顶级勋贵要有眼力见,拿着空白文书骚扰地方,内阁大学士刘鸿训大人使用空白文书被投入诏狱,前车之鉴不远,侯爷不要趟浑水。”
定远候对江竹勋极为忌惮,看李银河不太明白对方身份,边道;“银河,锦衣卫是天子亲军,管辖十七个千户所,真正有监察,审讯职权的只有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负责锦衣卫内部的军纪刑罚、军匠档案管理等,北镇抚司管理的是外人。
陛下为了办事方便,允许北镇抚司持有关防大印,北镇抚司有执法权的人员称为堤骑,多是从民间挑选的武艺高强,消息灵通人士,跟锦衣卫世袭旗军身份不同,可以直接跳越锦衣卫指挥使单独办案,对陛下负责,有什么误会,银河好好解释。”
李银河冲江竹勋伸出拇指道;“牛,为大明处理脏事,有独立枉法权,佩服啊!”
江竹勋撇嘴道;“少跟本官犯贫,你私自扣押运饷千户,违规拥有大量不明船只,本官怀疑你通匪。你走私军械交通外敌,本官要扣押船只,这是本官的关防印信,你可有疑义?”
一旁刘一手道;“此次航行我们的确遇上海盗,多亏李银河大人护卫饷银,扣押运饷千户事出有因!”
江竹勋皱眉道;“刘一手,你祖上治死两位陛下,没有被杀头牵连家族,是因为为人四海圆滑。不要掺和事,好好在太医院和各衙门混,莫要招惹无妄之灾!”
“胡说八道,哪个奏章给本医生祖先定罪了,只不过有些御史诬陷家祖用方乖张,御史是望风捉影玩弄嘴炮的,一群业外混账们让我们家族背了过百年黑锅。”刘一手跳着脚戟指江竹勋道;“狗屁太医院,本医生不稀罕!天地广大,饿不死本医生。”
李银河冲仗义执言的刘一手拱手道;“刘大人,我和江大人都是为陛下办事,本官为陛下挣点零花钱,堤骑是陛下咬人的狗,不关您的事。
江大人,船上有陛下御赐的船模,本官有航船牌照,请上船查验。”
江竹勋有恃无恐,跟着李银河上了鸟船。进了官舱,舱内小白面色苍白,惊恐地躲在李银河身后,江竹勋瞥了一眼小白道;“孽畜,完不成主人的命令,还敢私自在外藏匿,跪下!”
李银河扶住颤抖的小白对江竹勋道;“船内有陛下船模,你先跪拜吧。”
“国朝在特殊场合才有跪拜一说。” 江竹勋冲船模恭敬施礼后道;“李银河,陛下赏赐你两只船模,你却假公济私搞出多少船?京畿,山东沿海对船只严格管控,你有什么资格违规组织船队?你越界了,形同违逆,势必反叛。
本官对你有一点点欣赏,你东奔西走搞点钱财没有什么问题,却专门给贵人们添堵,你见过钱财吗,真正的豪商富可敌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就是只臭虫。
别想违抗锦衣卫堤骑,本官有北镇抚司千户大人手令,本官就是律法,谁敢阻拦就是株连家族的谋反。本官劝你老老实实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