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道;“本官是绿林传奇,立的新规矩就是只要输赢不要脸面。你要是认输,赶紧点头,老少爷们作证。这伤本官能治,要是你倒下去,本官也来不及缝合啦。”
王之宽指挥水手升帆,沙船缓缓离开大沽码头,驶向海口外。大沽高埠上的旗帜越来越小,王之宽推开不怕人的海鸟对站立船头的李银河道;“大人,沙船平底,宽大扁平,不怕坐沙,可以戗风行驶,是近海大河中航行的好船啊!”
李银河抹把溅到脸上的海水道;“船舷太低,本官勉强维持住身体平衡,不装啦,我得到船舱里坐会。”
王之宽笑着请李银河进入船舱道;“航海艰辛,要保证安全,还得兼顾尽量装货,比不得陆地上舒适,哪能不湿身呢。
学生的沙船增装大梁拱,提高了装载量,提高了有效干舷,算是沙船中的精品。”
李银河进了船舱,指指主位的道哥道;“一边去,高官来了还不让位,没有眼力见。”
看道哥龇牙咧嘴扶着伤腿挪动,李银河道;“王之宽,你的船载重多少?”
王之宽道;“学生的船能载六百石,加装大梁拱后,现在能载七百石。”
李银河揉着脑袋道;“大明使用料作为船只说明,搞得本官很是迷糊啊!以后要使用精确载重数据。”
李银河看看船舱中几十名天津帮派头子们道;“大家积极主动跟随本官向海上发展贸易,大局观还是有的。”
道哥哀嚎一声道;“李大人,我们是被你强迫签的契书,你胁迫我们的家小,不是江湖好汉作为啊!
你将我们搜罗到船上,天津群龙无首,会出大问题。”
“本官是绿林传奇,做什么江湖好汉!士农工商,你们算哪根葱,既不生产也不会管理生产,你们消失了,百姓可能会放鞭炮庆祝。能出什么问题,你们对自己的评价非常不客观。
商行不养闲人,你们在海上要好好表现,劳动创造财富,要用理论知识武装自己。谁也别想偷懒耍滑好勇斗狠,如果没有贡献,要有被扔到海里喂鱼的觉悟,要守规矩。
本官宽宏大量,瘸腿的道哥,你老是愁眉苦脸,破坏积极气氛,你得跟着擦船板,不能吃干饭,你有意见吗?”
道哥看眼笑眯眯的彩云道;“李大人,在下没有意见,您让在下见识了江湖险恶,受教了。
在下有腿伤,需要休息和补充营养。”
“海上是享福的地方吗?不是,是追求财富的冒险领域。首先,忘了自己的命。你不是比狠吗,海上到处都是死亡意外。你们跟随本官正在踏上贸易新征途,糊里糊涂成为商品经济的开拓先驱,命好啊,本官为你们鼓掌。
一句话,海上风险与财富共存,是吃肉还是喝风,大家好好琢磨琢磨。”
一名帮派头目惊讶地指着海上,李银河转头观望,海面上出现几艘海船,虽然落了帆,其中两艘约二十米长,七八米高,高高的桅杆指向天空,在海面起起伏伏,非常有威压感。怪不得熊阿福提醒,渤海京师之地,不能太招摇了,如果送来几艘十几丈长,十几米高的大船,会引起京师震动。
茄三指挥舢板,载着沈廷扬靠近李银河的沙船,沈廷扬背负双手,十分敏捷地踏过跳板,上了沙船,李银河抹把溅了海水的脸,暗暗怒骂;在领导面前装逼的都是混账。
沈廷扬双脚牢牢踏着甲板,潇洒地向李银河拱手道;“学生已经检查完船只。船只状况,船上物资,奴隶,家眷全部造册,海知礼掌柜带领两个连队商军控制着船只。”
李银河点点头,就不表扬你,淡淡道;“小场面,本官的鸟船呢?”
沈廷扬指指一艘头小肚膨的大船道;“李大人,学生带你去参观鸟船,这船是官料船,吃水一丈多,载重超过千石,用料实在啊!”
“怎么像条怪鱼,还是绿眉毛,莫非还要弄个绿帽子打扮本官坐舟。”
沈廷扬恍然大悟道;“要论眼界,李大人当属大明翘楚,学生在京师衙门实习,所谓高官,实务见识实在无法跟大人相提并论。
前一段时间,学生以为大人说组建船队缥缈,事实证明,学生见识短,跟不上大人风骚的前进步伐,惭愧啊!
大人对鸟船的直观印象是准确的,鸟船是优异的兵船。头小肚膨,落帆时就是一条鱼,眼睛凝视前方,炯炯有神,长长的绿眉毛代表着喜庆平安,等张满风帆,鸟船如飞鸟掠水,速度极快。
学生带大人浏览一下坐舟,此船缴获自海盗,装修豪华,请!”
李银河顺着软梯爬上鸟船,两个班的商军守卫向李银河敬礼,海盗奴隶们戴着脚镣在擦洗船板。
李银河指着神情麻木的奴隶们道;“大明太祖陛下取消了奴隶制,本官用这么多奴隶是不是不好?”
沈廷扬摇头道;“大人,朝廷取消了奴隶制,但是,从国朝建立到现在,高官,贵胄,豪商都在使用奴隶,只是这些奴隶们改换了一些称呼,是朝廷认可的潜规则。
奴隶好用啊!就说这些海盗俘虏,当地官府销毁了他们的户籍,这些青壮们和几百家眷生死全靠大人决定,他们的产出全是大人的。
大人只要不饿死他们,他们就源源不断为大人创造财富,福建巡抚大人给大人的手面不小啊!”
彩云指着两个低头干活的海盗奴隶道;“李高官,这两个海盗商讨找机会抓住大人,胁迫船只,彩云不仅练过声惑,还练过耳力,只定没错。”
“本官身负太极绝学,刚刚一统天津江湖,抓本官,真敢想啊!”李银河对两个目瞪口呆的海盗道;“去除他们的脚镣,来,过过招,你们就是本官震慑其他奴隶的鸡。”
两名去除脚镣的海盗起身,眼中满是桀骜不驯的怒火,一上一下攻向李银河,配合非常娴熟。
小白向前滑步,左脚踢开空中强盗的拳头,右腿鞭在强盗的额头,高手摆出白鹤亮翅姿势,右脚脚背弹在攻击下路海盗的脸上。
李银河一伸手,彩云递来峨眉刺,李银河摇摇头,彩云递来银丝马鞭。
两名倒地的海盗被刘虎和海知礼控制,李银河用鞭子一顿乱抽。
李银河指着海盗道;“本官是绿林传奇,善于群殴,想胁迫本官,你们做调查研究了吗?你们已经堕落到海盗俘虏,还想着胁迫本官,按照大明律法,至少牵连你们三族,是不是祸害的亲戚朋友做奴隶的还不够多啊,你们死定了。”
年长的海盗耿着脖子道;“福建刘八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别人的事。”
“国朝最讨厌你们这些反逆的盗贼了,你本人凌迟,三族内男子处斩,族内女子处境更惨。
你以后是本官的奴隶,好好反省昔日失败的人生,努力为族人创造富足的生活不好吗?”
“这位大人,你和福建巡抚勾结,弄这么多船只,干走私海贸吧。京师之地,戒备森严,能大张旗鼓做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是勋贵吧!
刘八只是被生活所迫,无奈在海上混口吃的。你违反海禁,跟刘八谈律法,有意思吗?”
“本官李银河也是贱户旗军出身,通过自强不息的努力,年纪轻轻已经位居茂山卫指挥使高官,你跟本官比,是不是有点羞愧!”
刘八迷惑道;“卫所官啊,李大人得勾结多大的高官,才能在天津海域走私啊!确实不一般啊!
从天津向东南走山东,得经过武德兵备道,青州兵备道,莱州海防道,山东巡海道辖区,虽说北方船小,但水军巡逻船只众多,能在北直隶,山东,辽东走私海贸,刘八真看不懂李大人的深浅。”
李银河得意道;“本官摊牌了,实话说,本官服务的最大走私顾客是大明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