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哥诧异地看着李银河道;“李大人,你招这么多军兵干什么?海河地区不缺闲散军兵,大都是刚裁撤的营军,你要造反吗?”
“造什么反,本官还在剿匪。是要拉出去占场子去,商行要发展海贸,海河沿线是海贸基地,市场在海外,没有大批兄弟们护持,银河怎么去搞事情啊!”
袍哥疑惑道;“你没有海船啊,帮派有几条船,但走不了远海,营军的遮洋船管制严格,是要供给蓟镇粮饷的,你就带着舢板去浪啊!
北直隶及山东登莱等地严查海禁,天津附近好说,你的船只在其他区域碰上朝廷水军怎么办?”
“本官的风骚是你能了解的吗,时机成熟,让你开开眼,本官有一支缥缈船队。”
袍哥指着海口沙船道;“王之宽在船上喊你呢,就一只沙船啊,这船在外海航行,找死捷径啊!”
看着王之宽的沙船靠近码头,袍哥道;“李大人,有个问题,你明明知道我内人和易州杨宛王微熟识,为何还要打破我的堂口?”
“老大是靠拉关系当的吗?不亮亮肌肉,你能服本官吗。再说了,如果你品行恶劣,关系太熟都不好意思杀你了。你的手下头领们思想觉悟差,他们对商行的发展是个麻烦,商军正好清理了。
我的两位小嫂手掌依旧白皙,丁嫂手掌泡的粗肿,你明白吗?好好给商行当顾问,去抓大批青壮送到工坊做腌菜的工作,文青哥,努力!”
王之宽带着熊文灿的天津管事来到李银河面前,熊文灿的管事知道家主通过李银河巴结内府,此次态度比较谦虚。
王之宽看了眼袍哥,李银河道;“无妨,熊文灿大人的心意如何?”
王之宽道;“李大人,此次接收船队由沈廷扬交接,沈学子还在船上登记,检查船只状况,王某先回来向大人禀报情况。
三号福船一艘,四百料鸟船一艘,海沧船两艘,沙船两艘,船上有海盗俘虏一百五十,家眷五百,还有一些物资。船只是海盗船,七成新。”
李银河对管事道;“熊大啊,本官要坐着这些船出海搞事情,这些船新旧不一,是航行隐患,本官还没浪就面临沉海的危险,本官要新船。还有,怎么就一艘鸟船,跟本官鸟人称号不配啊!”
管事嘬着牙花子道;“李大人,在下叫熊阿福,不叫熊大。
天地良心啊,这些船是家主精心挑选的俘获船只,海盗的船,保养差,这些是精挑细选的战船,福船不用说,鸟船是官料标准,在官军中也是极好的战船。
家主对内府张彝现大人极为尊重,海盗船只去除了火器,货物原样封存,价值不菲,一百五十名桀骜不驯的海盗奴隶,家主还特意搜寻了他们的家眷,一起打包送过来,诚意满满。
李大人,您的水军人数不多,一艘大福船使用水手军士动辄二三百人,您开动现有的船只就是个问题啊,海上航行,万万不可追求大而无当。
再说了,现在是南风,我们即使再搜罗船只,也得明年的事了。渤海毕竟距离京师太近,太多大船太招摇,御史和海防官军会找麻烦的。”
李银河点点头道;“此次交船不是买卖,是交情,以后咱们就按照买卖交往,本官需要大米,布匹,茶叶,糖,铁各种物资。
熊二啊,你们想要什么?”
“李大人,在下叫熊阿福,算了,你随意吧。此次船队货物是有主的,家主希望以后得到皮货,北珠,药材,当然了,希望加深沟通和内府的关系。
家主不缺金银珍玩,缴获的海盗物资也不少,希望得到什么,李大人明白吧。”
“太明白啦!说说,熊大人想沟通谁的关系,怎么个价位?”
“怎么说呢,李大人让家主联系上张彝现大人,这些船货物资就是表示,主要看对方的业内地位,一人一价。”
“说起业内最出名的,当属大明皇帝陛下,银河帮着沟通陛下如何,和陛下走走亲戚什么价位?”
“李大人开玩笑了,跑官走私哪敢惊动陛下啊,太危险了,不能算钱。”
“太遗憾了,和陛下走亲戚不值钱啊,你们境界有限。你们今年还有船来天津吗?”
“还有一只船要来,主要换取皮货,但是辽东走私的皮货被袁崇焕大人扣在皮岛了,大人们正在接洽,这些货什么时候到天津,估计得秋天了,李大人有什么需求?”
“本官商行有西北皮货现货,怎么样,要多少?管事去张家湾直接按照商号标价采买就好。此次回程正好带回去。本官需要稻米,茶叶,布匹,糖,油等物资。”
“李大人开的商号,价格怎么说?”
“张家湾商号只是现货交易网点之一,价格波动受塞外辽东等处皮货供给影响也受投机者影响,这个,本官无法作假。但是,粮食,铁等不是易水湖商行的交易品种。商行大力收购原料,也许农械制作腾出人力,会推出铁器交易标的。”
“明白了。”熊阿福若有所思道;“这个交易网点很有意思,福建能否设立?”
“不行,你们不是规范的买卖,暂时不能。不过,管事可以买卖商行的债券,商行将推出白洋淀东淀商号的证券,管事有兴趣可以看看招股说明书。”
熊阿福向李银河告辞后,急急上船奔向张家湾,海河上一艘遮洋船缓缓靠上大沽码头。
袍哥看着船上旗帜,皱眉道;“天津的喇唬头子道哥,这人最是阴险凶狠,来者不善啊!”
“太好了,本官的缥缈船队到了,缺人手啊,道哥的兄弟会划船吗?”
袍哥道;“大家都是海河边长大的,远洋不敢说,近海划船游水不在话下。银河,要注意道哥,他的绿林名声也不好,比较阴损。”
李银河点点头道;“同道啊,本官是大明在册高官,玩什么江湖规矩啊,刘虎,准备吹号。”
道哥带着大小三十头目,下了船,气势汹汹走向袍哥道;“丁锦衣,你搞什么鬼,海河七十二沽,二十一沽归天津老少爷们打理,你凭什么让我们遵守新规矩?”
刘虎吹响军号,一个连队商军成扇形包围了道哥一伙人。
道哥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大哥,对袍哥喝道;“动用营军啦,天津巡抚衙门咱们也熟,打起官司来不见得谁赢谁输,袍哥,你堕落到请营军撑腰啦,江湖纠葛按照江湖规矩解决,你要干什么?不想混江湖啦!你撞了狐妖还是黄大仙,你疯啦!”
袍哥有些羞愧道;“撞上了茂山卫李银河大人,袍哥是被迫的。”
“不讲道义的李银河啊,还没死到海里去那!”道哥转头看着李银河道;“你就是李银河吧,江湖之耻啊,你混江湖才多久?有火铳了不起吗?有装甲很拽吗?小雏鸡,太张扬会死得很惨!道哥进出天津衙门如履平地,走官面解决纠纷吗?”
李银河淡淡道;“本官是大明兵部在册高官,窃以为,有兵有枪有点了不起的。”
道哥一摆手道;“算啦,按照规矩比试吧,老少爷们作证,在天津卫想做大哥,得比狠啊!”
道哥一边说一边抽出匕首扎在自己肩头,面不改色道;“三刀六洞,道哥不眨眼的。你行吗?”
李银河冲道哥伸出拇指,冲彩云使个眼色。
彩云走近道哥道;“黑道哥哥,不用三刀六洞,小妹捅你一刀,道哥能支撑一柱香时间,我们算输。”
还没等道哥反应过来,彩云将三棱刺扎在道哥大腿上。
道哥挑挑眉毛,暗中大腿绷劲,感觉不对,肌肉绷不住伤口,血在彪飞。彩云缓缓道;“道哥真是汉子,这三棱锥入肉品字伤口,血流的可快啦,拔出来,血也止不住的。”
道哥眼前发黑,攥着三棱锥把手,面色苍白看向李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