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河看着跪在地上磕头的琴弦,一头雾水道;“什么教坊司?大明还有这么高大上的文艺机构!”
王朴道;“这个机构小弟稍微了解,教坊司隶属礼部,掌乐舞承应。
国朝以前,教坊司一直就是个管理宫廷中演出音乐、舞蹈及戏剧的组织,可以说是高大上的礼乐机构。国朝建立之后教坊司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化,特别是成祖陛下时期,教坊司有了巨大变化。成祖将靖难之时反对自己的景清剥皮,铁铉油炸,他的两个女儿则发付教坊,像坚决不合作的方孝孺,就被陛下诛十族,而死难者的女眷发付教坊司,当然,不是让她们从事音乐工作,而是做娼妓,震慑反对自己的大臣。
因为明永乐时这些人不依附靖难兵,朝廷专门编制了乐籍,世世不得为良。”
王朴指指琴弦道;“琴弦只是州县的乐户,归教坊司管辖。内廷奏乐演剧诸事俱隶钟鼓司,外廷宴享乐舞承应职于教坊司,教坊司兼宫廷乐舞执行机构与世俗行院两种身份,轮训各处州县籍乐户,以保持地方音乐文化与宫廷礼乐歌舞的一致性。
当然了,礼部衙门是清水衙门,国朝教坊司也要为礼部创收,本司所在的东四胡同周边粉子和众姑娘胡同是教坊司掌管的妓院,教坊司为国朝外庭,祭祀服务,也小小地组织旗下人力资源为礼部衙门增收。
银河兄去了京城,都没有深入了解京师的娱乐行业,遗憾啊!”
“杀人不过头点地,国朝的教坊司制度不仅杀人,还要牵连子子孙孙。”李银河对琴弦道;“起来,本官下辖不得跪拜,看你带着绿帽就长火,真是勾儿马蛋的废柴。”
琴弦起身不以为意道;“谢大人,小的还是有些技能的,不仅掌握各种乐器,小的还拜师学习过抬杠。”
“什么抬杠?”
“抬杠是门技艺,抬杠不同于吵架,需要知识渊博,反应机敏,小的熟知乐器乐理,抬杠有特别加成的。”
“滚蛋!本官要做实事,你个嘴炮有什么用。好啦!既然那几个大佬都兼过礼部高官,诬陷本官是老鼠屎,本官先从礼部教坊司找补回点好处。
他们想搞臭本官,本官是忍气吞声的良人吗?去年,本官还是露着腚,没有一只蚂蚱能全须全尾从本官面前逃走的穷鬼,把本官搞成老鼠屎,本官就得做老鼠屎臭一锅汤的本分啊!
道貌岸然,私下开妓院的死老头们,本官先抢了教坊司,敢找本官理论,本官就敢扒了他们的内裤。”
李银河插着腰道;“王朴贤弟,还得借用你的家丁们。”
王朴兴高采烈道;“小弟亲自带队,王朴最喜欢欺男霸女的活动了。”
“好兄弟!”李银河对王翦道;“你再抽调两个排配合王朴行动,务必将教坊司在张家湾的人员财物打包。”
右司乐和管舞姑姑在张家湾租赁的宅院喝茶,张家湾商贸繁华,勋贵豪商众多,教坊司歌舞队此次在张家湾收益丰厚。
右司乐心情愉悦,张家湾从开槽到秋季漕运繁忙季节,娱乐业繁荣。乐师,歌女大部分是征调的地方乐户,成本低廉,自己定然赚得盆满钵满。
院外突然传来嘈杂叫骂声,接着传来护院惨叫声,右司乐霍然起身,惊疑地盯着院门。
一名武官带着几名凶神恶煞的兵士闯入院内,右司乐抬起胳膊,王朴一闪身,李银河径直超过王朴走向右司乐。
“大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你们强闯民宅,要造反吗?”
李银河拍落右司乐的手指道;“最讨厌你们这些手握戟枪状的混账了,阉割男子,威逼幼女,干着生孩子没屁眼的糗事,偏偏装出大义凛然状,再拿手枪指着老子,本官切了你的爪子。
本官茂山卫李银河,听说过没有?”
右司乐龇牙咧嘴搓着手,听了李银河的名字惊讶地盯着李银河道;“你就是宫中大平台上的傻缺,让大佬们讨厌的武官吧!
你被尊上们厌恶,不仅仕途升迁无望,你小命也快完蛋了,还不赶紧滚回易州。
教坊司属于礼部衙门,和内府是共建关系,是京师中的娱乐行首。宫中,衙门里关系磁铁,你找教坊司的麻烦,是不是缺心眼啊!”
“不行啊,阴本官的老头子们大都担任过礼部高官,败坏本官的士林名声,本官宽宏大量得和礼部算账。这帮坏老头把本官的大海船忽悠成船模,坏本官的名声是小事,阻碍本官的海贸就是仇敌了,本官可以不要脸,但是不能不要钱。
内府曹化淳掌印也是推波助澜的帮凶啊,你教坊司既是礼部下属,又是内府合作单位,正好是本官这颗老鼠屎坏的第一锅粥。”
管舞姑姑尖叫道;“你是土匪吗?敢劫掠官员!我们是礼部官吏。”
王朴脱下鞋子,劈头盖脸把管舞姑姑打得缩在石凳下道;“拉皮条的掮客,敢在本将军面前臭显摆,把你卖到窑子去。”
李银河道;“王朴贤弟,她就是妓院的。要让他们到广大乡下,去山上,去农田里,去战场为军士服务,本官说的是演出。
当然,他们没有报酬。”
“我们死也不同意!”右司乐气得浑身颤抖,这武官真是疯子。
王翦将乐师,歌女赶到院内,对李银河道;“将主,十名乐师,三十名舞女,院外是王朴将军的家丁把守,全堵住了,军士们正打包他们的行礼。”
李银河指指右司乐和管舞姑姑道;“他们说咱们是土匪,死也不跟咱们走,本官有这么可怕吗?”
“那就砍死再带走,将主太仁慈了,交给属下解决吧!”王翦窜到右司乐面前,一巴掌将右司乐扇翻道;“老子不是土匪,是水匪,敢指着大掌柜吼叫,弄死你!
看你肥头大耳,点你的天灯。
还有那个损阴德的贼婆子,栽你个荷花!”
管舞姑姑白眼一翻,软到在石凳下。
“要文斗不要武斗,让这些拉私活的签契书,他们自愿去易州以歌舞音乐服务百姓。礼部嘛,清贵衙门,要正规化走程序。”
王翦锵啷抽出佩刀,右司乐一翻白眼也晕了。
王翦淬了右司乐一口,掏出契书,用刀割破右司乐和管舞姑姑的手指,按上手印,一巴掌扇醒右司乐骂道;“滚回去告诉礼部长官,这些人要去易州演出还债。
敢栽赃抹黑绑票的水匪,你们礼部真是丧尽天良,李银河大人宽宏大量,如果敢纠缠,王某去礼部抹屎,扔死猫。
你们是清贵老爷,我们是老鼠屎,敢跟我们斗!”
固安北部梦幻农庄。
米粒,茅七等人带着李银河视察梦幻山庄香坊,固安北农场和浑河固安段河道。
固安地势平坦,水源充足,就是土质被浑河不断冲刷,盐碱沙化严重。
田野中是打理农作物的妇孺,青壮正在被商行集训,李银河望着弯弯曲曲的浑河河道,掏出一盒雪茄。
大胡子盖英豪殷勤地为李银河点燃雪茄,顺手将雪茄盒揣入怀中,盖英豪想想,又从李银河腰间解下装精酿的酒囊,打开后灌了一口道;“好酒!”
“一两银一小袋的刘伶醉陈酿!”李银河被烟呛得一边咳嗽一边瞥着盖英豪道;“本官允许你拿烟喝酒了吗?
百姓抢劫本官也就罢了,你个军官跟着起什么哄,小心军法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