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村郑重点头道;“卑职尽快去登州。”
李银河看向黄玉,黄玉起身道;“将主,情报部门建议沈廷村管事暂缓去登州,根据情报显示,登州那里情况复杂,我们的情报力量,安保力量无法保护登州商栈及人员安全。”
沈廷村急道;“登州一向形势复杂,各种势力都盘踞在登州,从天启朝到现在一向如此,沈某不怕,沈某读了袁可立大人对登州海防的介绍,深受感动,大明朝还是有忧国忧民,服务百姓的士大夫。
袁可立等大人为了辽东,天津,山东海防兢兢业业,眛旦晨兴,舍生忘死,卑职觉悟了,卑职也是读书人,也要有点服务苍生的情怀,早一日建立登州据点,早一日为商行扩张出力啊!”
“沈先生不要急!”黄玉看眼李银河道;“现在登州的形势更加危险,过去,袁可立等登莱巡抚在登州扩充了二万水军,三万陆军营兵,这两年,朝廷裁撤登莱巡抚,将登州总兵降为副总兵,朝廷认为,后金没有实力攻掠登莱,天津,所以把天津和登莱作为运输粮饷的转运基地,登州不是协助作战,在辽东战事中作用降低了。所以,为了节省饷银,大力裁撤登莱战兵。
据情报人员消息,登州五万营军只留下两千多水陆战兵,四万多营军被陆续裁撤。
这些被裁撤的营军无法谋生,只得散落在山东及周边岛屿,或开垦荒地,打鱼,或贩卖私盐,很多营军甚至充当海盗谋生。
卑职认为,无法评估这些势力的危害性,所以建议,等茄知文,海知礼两位大掌柜到来后,为沈先生保驾护航。
天津原有两万水陆营军,现在也被大部分裁撤,但是天津贸易发达,被裁撤的营军可以卖苦力谋生,所以,卑职认为,天津是安全的,现在可以成立天津商栈!”
李银河制止要辩论的沈廷村道;“沈先生的勇敢精神值得肯定,但是,商行不能因为发展,把人员贸然派往险地,商行每一位管事,雇员都是兄弟,都是宝贵的人才,急于建立登州商栈是本将主疏忽了,急躁了。
按照情报人员建议,沈管事和杜新文现在筹备设立天津商栈,等候时机再建立登州商栈。”
沈廷村冲黄玉和李银河拱拱手,没有再争论。
王翦起身道;“将主,其实咱们在天津有贸易渠道和据点的。”
“哦,王翦,你详细说。”
“卑职出身白洋淀南部水寨,白洋淀大大小小十多个寨子每年的入项大头靠白洋淀和天津的走私贸易。
有一条水道连接白洋淀和天津,从白洋淀东部经过保定县,到达一百里外的文安县东淀,再向东可以到达天津城西的三角淀,三角淀南北连接运河,水面宽阔,是繁忙的运河商道。
这条水道在历史上能够通行数百石大船,那时候,通过天津可以将南北货物运到白洋淀,白洋淀的走私贸易生机勃勃,辐射周边北直隶数个州县,真让人怀念啊!
水道现在淤积严重,只能通行小舢板,贸易规模极度萎缩,白洋淀的各寨生存艰难。
但不管怎么说,白洋淀距离天津一百多里,白洋淀的好汉们在天津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在天津北部最繁华的北市有一些店铺和交易渠道。
自从将主一统白洋淀,大家伙顾不上天津的买卖了,茄哥,海哥去了塞外,我们在劳动改造,卑职觉得,商行在天津建商栈,可以接收合并白洋淀在天津的原有商铺。”
“这么好的商贸基础当然不能浪费。王翦,你统计一下白洋淀在天津的商铺,这都是我们在天津发展的基础。
黄玉,茄知文,海知礼到哪了?”
黄玉赶忙道;“商行给塞外飞鸽传书,按照将主指示,两位掌柜应该已经到达固安,在梦幻山庄等候将主。”
“便捷的传递系统太重要了!”李银河对王正行道;“给农院去信,召集一些学子,配合商行在天津接收管理商栈。”
“银河兄,在不在?小弟榆林王朴啊!”商栈大门外传来王朴极具穿透力的秦腔询问。
“好啦!咱们今天说到这,各位做事去吧,本官的损友王朴来了,得招待一下。”
李银河和高手等人迎出大门,王朴牵着匹高头骏马,站在大门口,身后肃立着数十名武士。
李银河拍拍王朴肩膀道;“王朴贤弟,你这批武士不简单啊!”
“那是!”王朴眉飞色舞道;“小弟去昌镇见了兄长,兄长认为延绥军镇民乱严重,让小弟带上了三十家丁回去。
家兄在活动去紫荆关任职,紫荆关的武官在长城二边远离战场,还能喝兵血,收过关费用,原是肥差,现在大宁都司对紫荆关路的官缺默不作声。银河兄,你在易州也是欺上霸下,淫威四射,做得很好啊!
家兄身体不好,正好去你家里调理调理,你叮嘱下医馆帮帮忙。”
“没问题,咱哥就住在家里。”李银河指指肃立的家丁们道;“兄长治军有方啊!”
“那是,王朴脑子活泛,擅长杀良冒功。我哥脑筋死板,是榆林厮杀汉,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年纪不大浑身伤病,何必呢!
不客气的说,这些家丁是百战精锐,杀气凛然,他们在王朴身边,周围数百米范围,宵小避之不及啊!”
李银河指指一旁,一名男子冲向李银河和王朴,看架势是找事的。
两名家丁迅速护住王朴和李银河,截住冲来的男子,将其打翻在地。
王朴黑着脸,抽出佩刀,用刀背敲敲倒地男子道;“本将军王朴,正在向银河兄显摆,你这样冒冒失失,毫无技术含量的刺杀行为,是来腻歪本将军的吗!
本将军擅长杀良冒功,说,谁指使的?”
“小的没想刺杀大人们啊!”男子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擦着嘴角血迹道;“小的急啊赶时间的!找李银河大人去抢小的妹妹啊!”
王朴冲李银河竖起拇指道;“银河兄拈花惹草的功夫精进了,人家家人上赶着请你去抢女子啊!”
“本官一向洁身自好,官场名声极佳,在京师都没有机会去青楼,哪里认识什么女子。”李银河指着男子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顶着绿帽子招摇过市,诬陷本官,窥视本官行踪,好好分说清楚,否则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
男子掸掸身上尘土道;“小的登州乐户琴弦,带绿巾是规定。
李大人,您已经是士林公敌了,哪有什么官场名声啊!
在宫内大平台,您强迫阁部大佬们签什么奖状,还违逆长官,最让清流气愤的是,你要把刘鸿训大学士打得半身不遂,拿着破碗乞讨。
刘大人历任翰林院庶吉士、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侍讲、左春坊左谕德,天启七年入内阁,任东阁大学士,后官至内阁首辅,授太子太保衔,升文渊阁大学士。刘大人获罪是顶撞陛下,是有风骨的清流领袖,您太残暴了,谄媚陛下,迫害忠良,您说,您有什么官场声誉!”
李银河摇头道;“皇宫就是筛子啊,不良信息传播光速!这些道貌岸然的阁部老头们太阴险了,三分真,七分假,把本官贬成狗屎了哈!”
“小的登州琴弦,小妹琴韵,还得靠李大人的坏名声脱难呢!”
“本官心情极度不爽,凭什么帮你?”
“小的擅长音律,妹妹精通歌舞,您把我们抢到易州,小的今生今世给您做奴仆。”
王朴撇嘴道;“乐户是贱户,你转到茂山卫变成军户,占便宜了,老实说,冒什么坏水呢?”
琴弦悲愤道;“我们兄妹被教坊司抽调轮训,把我们派到张家湾演出,我妹子十三了,带队右司乐大人暗示我妹子自愿接客,小的如果不同意,要将我调入钟鼓司。
李大人,您虽然被高官称为败坏京城官场的老鼠屎,但硬杠阁部大佬们,小的不想被净身入宫,也不想妹子被张家湾勋贵豪商蹂躏,您是我们脱离苦海的指望啊!
小的愿意今生今世给您做奴仆,小人的妹子也愿意给您一人做通房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