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某有个问题,你出自山东新城王氏,可你在京师的商号大肆侵吞,转移王氏资产,都是同一血缘,做得太绝了吧!”
王之宽眼睛血红,冲黄玉吼道;“什么做绝了!老子只能叫我娘为姨,我吃了嫡子十几年的口水剩饭,我的女人说抢就抢,我喜欢的说拿走就拿走。
不要对我说生命中无聊的事,不要对我说什么亲情,对于我经过的事你又了解多少。
什么五世进士,什么耕读传家,人前道貌岸然,宅院内男盗女娼。辱母之恨,夺妻之仇,不死不休!”
黄玉鼓掌道;“只要挖掘,总能找到合作的交点,你要弄死王氏家族,而我要弄死京师权贵,大家总有合作的基点啊!
其实,你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在京师权贵中能长袖善舞,出生后起码没有挨饿,还不是依靠王氏名头啊!
嫡长子掌握所有,大家族不都是这样。”
王之宽杰杰笑道;“凭什么掌握所有啊!学生不服,压抑啊!老子凭自己的脑子,让他们倾家荡产,身败名裂。
我就知道,你们所图甚大,你们对下人贱人好,原来是要清除权贵啊!
不对,最终努力不还是出将入相,恩荫子孙嘛,清除权贵,你们图什么呢?”
黄玉拍拍腰刀道;“境界差距大,交流真困难啊!你一个封建主义小农经济官僚掮客理解得了资本主义初级阶段或更高层次的政经吗?
恩荫子孙就是努力目标吗?儒家讲修行,齐家治国平天下,李银河将主将其通俗解释,人的追求有五个层次,安全,温饱,尊重,掌控,了生死。
恩荫子孙,让人钦羡只是让人追求尊重而已,连君子不器,行者无状的基本修养都未达到。
贵人是要心怀慈悲的,你理解的权贵跟本官追求的不同,阆苑家雀哪能理解翱翔九天的大鹏呢!”
王之宽红着眼道;“你们一群卑贱的农户,下流人物怎敢轻视王某,王之宽是举人,不要弄些莫名其妙的词汇糊弄王某,什么封建,资本主义,这个世道以力为尊,强者为大懂不懂?”
黄玉淡淡一笑道;“王家五世进士,不也被你个小举人玩弄,被你鸡贼般偷窃资产,现在依旧懵懵懂懂。你不就眼界宽些,比他们多懂点货值之道的知识吗。
王之宽,你在京师长袖善舞,了解大明朝堂规矩,也接触了西方传教士和学习西方知识的官员,也明白女子可以做皇帝,甚至国家不需要皇帝也管理得不错。
你对新知识了解了一鳞半爪,见识高了一点点,玩弄王家与股掌,一定沾沾自喜吧。”
王之宽点点头道;“王之宽觉得身边的人都是蠢货。”
黄玉道;“境界高,不是玩人的,而是帮助人的,人需要敬畏,事成有天谴,事不成有人患,玩着玩着,你们踢到了商军铁板。
以李银河大人的性格,幕后高官必定家破人亡。
哲思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黄玉跟随将主学习时间不长,但是远远超过你王之宽。
别不服气,黄玉命好,你知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吗?知道超越封建社会的政治构架吗?
从事货值之道,你知道货值之道中商品,劳动,货币,价值要素吗?知道要从剩余价值中舀一瓢财富吗?
明白了理论,就可以直道而行,踏踏实实赚钱,光明正大帮助别人,而不是你王之宽鸡贼般算计别人,最后丢了性命。
说起控制,朝堂不谈,聊一下货值之道,商贸控制有三个层次,生产控制,流通控制,资本控制。
生产控制,掌握产品数量,流通控制,决定你能不能变现,而终极控制在资本,想增加产量就扩张信贷,想减少产量,就缩减信贷,一增一减,完成收割。
李银河将主在政治经济学货殖篇有专门论述。”
王之宽听得晕头涨脑道;“说的好听,贵人不追究,可学生了解,北地商贾却不会收手,商战一旦发动,那就是海量人财物的消耗,不死不休啊!这是明谋,比的是财力,你小小易水湖商行,控制个屁啊!”
黄玉以怜悯的眼光看着王之宽道;“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出卖祖宗啦!须知天外有天。
北地商贾不就是凭借雄厚资本,收购粮票,抽空易州银钱粮食物资嘛,以势压人。
本官来之前,易水湖商行发行荒田改造基金,已经融资二十万银,转为粮票备兑金,北地豪商是不是得再筹集二十万银啊!”
王之宽点头道;“以北地八家为首的豪商背靠勋贵高官,再筹集二十万银,虽说转运艰难,也不是做不到。”
黄玉嘴角微撇,微笑道;“商行以二十万银为抵押,购买等值粮食,发行二十万银粮食储备债券,年息一分,张家湾商贾已经认购完毕。
商行以香水,香皂为抵押,发行十五万银三年期认购券,年息一分,京师内府和商贾认购踊跃啊!
王先生,既然商战,起码要明白货殖运行规律,资本流转路径吧,农业靠本钱,商业靠部分本钱,资本靠讲故事的,不需要本钱,还可以讲故事续集的。
北地商贾是低层次封建主义小农经济,跟易州打商战,跟高层次资本主义初级阶段交手,最后是和内府,京师,大明所有商贾作对,勇气可嘉啊!
北地商贾人傻钱多,不死不休才能好好玩耍不是,商行的债券收益和利息支付还得这帮傻蛋帮忙呢!”
王之宽目瞪口呆,指着黄玉道;“这,这,买空卖空,这么大的坑,残忍啊!”
黄玉道;“如果没有控制,我们能无限扩张信誉,李银河大人在政治经济学解释为货殖衍生品,是吃人怪兽,朝廷别说出限制措施,估计连名词都看不懂。
有北地卖祖宗的傻帽们来实战,验证理论,哪能不好好玩,慢慢玩的道理。
智商之间的界差争斗就是如此残酷啊!什么富贵贱人,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疏忽而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惠泽亿万黎民百姓,才是真男儿!”
王之宽坐在椅子上已经是呆若木鸡,黄玉掏出一本《格物》递给王之宽道;“将主编写的《格物》一书,十斤黄金价起步,易州小学教材,王先生看看,如果将主弄死你,你也死的明白点,如果宽宏大量放过你,肯定要压榨你的剩余价值,为了做一块茅厕里有用的石头,先学习起来。”
王之宽抖擞精神拿过《格物》,略过词章,地理,历史,直接翻到算数,能侵吞王氏家产,王之宽自信在算学一道,做账方面,在京师算是翘楚,通过了解算数,就能掂量出《格物》的水准。
翻看良久,王之宽的额头出现一层汗珠,以自己的水平只能看懂一小部分啊!后面的几何是什么鸟?
这还只是小学教材,王之宽抬头呆滞地看着黄玉。
黄玉安慰道;“其实王先生看了几页算数,说明算学造诣已经不俗了,这本教材才编制出来,据说只有几十名涞水学子勉强能在将主辅导下掌握运用。
农院新来的学子们现在从头学习呢,十年植树,百年育人,将主讲,人才是需要数年培养积蓄的。
王先生要是能协助商行做好差事,等将主回来,如果饶你不死,本官推荐王先生去农院学习,如何?”
王之宽起身,恭恭敬敬向黄玉深辑一礼,教育是奢侈的,就目前科考的四书五经,各个大家族掌握着独到的应试笔记,只是传授本族子弟,外人根本难窥究竟。
算学,那是钦天监掌握的窥视天道的秘术。经书,你可以熟读揣摩,算学没人引导,门都摸不到。
黄玉还礼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是只知道名头,就记账领域,黄某只知道易州采取了新式记账法,远超目前的流水账。
学问之道只能循序渐进,来,给你一本政经初级教材,十斤黄金定金。”
王之宽接过教材,翻了几页道;“学生学习的是货值之道,你这书前半部是道德情操论,学生三十多了,开蒙就是学习道德文章,你们收费水分太大。”
黄玉摇头道;“你学习的经典被人改动,学习成就也就是成为大明普通的官僚缙绅,没有经邦治世的实务能力。
如果将主安全无虞,能够放过你,你是潜在的大客户。黄玉告诉你一些学习货殖的心得。
大明对货殖的理解是升官发财,这种小农经济思想险隘,靠这种货殖境界打破不了封建帝国存续难过三百年的铁律。
道德情操是不是大家天天讲,很普通啊,大明有几个货殖专家。黄玉认为,道德情操对学习者来说,犹如内力对武功高手一样重要,大家知道练武重内功修养,你见过化境大师吗?”
王之宽恭恭敬敬冲黄玉施礼。
黄玉点头道;“大道至简,我们学习运用货殖之道解决了我们的生存问题,要探讨精神升华,感悟生死。
黄玉曾经以为,只要我比别人更努力,总有一天我会比别人更优秀。可是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我开始发现,优秀是个见仁见智的标准,只关乎你对自己的定位和预期。于是我开始跟随李银河兄长向自己内心寻找答案,不再在意别人的评价。
货值之道首先是道德学说,探讨的是人性,是一门艺术,无法精确,因为人心无法测度。
其次,货值之道帮助我们确定理想,它是价值论,我们运用货殖知识管理价值的时空。想达到鹏飞九万里的境界,就要不断修行。
再者,货值之道是博弈论,我们在掌控利益份额,是生死斗争。
王先生来蔚州,不是游山玩水的,学习是奢侈的,理论研究是学海中的明珠。现在,先生和本官处理处理蔚州麻烦事吧,首先,解决镇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