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岳萧却并不上当。
他依然邪魅地笑着,说:“你不用套我的话。就像你说的,我不会做触犯法律的事。我所做的,不过是在适当的时机把真相告诉朱长平那个傻小子。至于剩下的,就看他自己发挥了。”
“你!”岳茵抢前一步,似乎又要举手抽岳萧耳光,却硬生生忍住了。
伸出的右手在半空中紧握成拳,岳茵目眦欲裂地瞪着岳萧,说:“把自己说得像个人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以为,搞得朱家家破人亡,朱家的家财就能落到你的手里?你趁早别做这个梦了。”
“什么叫朱家的家财?”
岳萧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前倾,像一头面对红布的公牛。
他恨恨地说:“朱龙不过是清江面粉厂的一个小工人。如果不是靠着我们岳家的清江食品集团,他靠什么发家?”
岳茵“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但看那意思,也是岳萧的话无可反驳。
岳萧撇撇嘴,继续质问道:
“朱龙借清江集团筹资成立龙盛公司、而后企业改制、再后在港股上市,哪一件不是龙盛在吸清江的血?
“龙盛吸饱了,清江也就倒了。就这样,朱龙还要在我们清江人头上再踩一脚。
“他利用自己的强横势力,在清江的员工处于一盘散沙的弱势背景下,从员工手中用不足市值一半的低价回购股份。像这样巧取豪夺的事,他没少干吧?
“还有,朱龙食言而肥,把原来承诺分派给原清江管理团队的3.5亿股装进了自己的腰包。这事不假吧?
“这还不算,他还以成功收购约翰斯集团45%股份为借口,联同谷峰,每人自我奖励2亿美元......”
索朗一看,话题开始转入龙盛那一笔稀烂的经济账,连忙出声打断,问道:“关于鲍洁玉最终为什么会跟着谷峰走了,这一点谁能给个解释?”
见岳氏姐弟都不说话,索朗只能抛砖引玉,说:“我猜是朱龙和谷峰做了个交易。那2亿美金的奖励,应该有一部分是给鲍洁玉母子的生活费,另一部分则是给谷峰的好处费,对吧?”
没想到,此言一出,换来的竟然是两道不屑的“哼”声。
岳茵说:“你太高看朱龙了。在他眼里,别说是鲍洁玉,就连许泓都不值2亿美金。”
岳萧则说:“你太小看谷峰了。他可不是个只甘心挣点辛苦费的人。”
索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末了,还是把视线落在岳萧身上,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见岳萧还是傲娇地不肯开口,索朗自己动手,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支雪茄,满脸笑容地递到岳萧面前:“说说呗,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岳萧似乎很享受这个黑脸警察的低姿态,随手接过雪茄,却没有再点燃,而是竖着拿在手里,一下一下在桌子上轻轻撴着。
“朱长安揭发他老爹在关联交易中违规操作、大股东利益输送,并且在国企改制过程中造成国有资产大量流失。你觉得,这就是随口说说吗?”岳萧说,同时眼光再次瞟向岳茵的方向。
“你的意思是,”索朗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谷峰抓住了朱龙这方面的把柄,并且借此从朱龙那里敲到了2亿美金?”
“企业改制和港股上市,谷峰都是主要操盘手,朱龙说好听是宏观把控,说难听点就是个站脚助威的。”
说完,岳萧看向岳茵,嘴角挂着嘲讽的微笑,问:“那个时候,朱长安虽然什么也不懂,但你心里可跟明镜似的吧?要不,你也不会坐在霞岩寺就成了龙盛的第二大股东。”
索朗忍不住看向岳茵,却见她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脸上,抿成一线的嘴唇配合着两边的法令纹,又成了“(一)”的形状。
见索朗看着自己,岳茵微微转过头,对着岳萧一字一顿地说:“不管我手里有多少股份,我保证,一股都不会落到你手里。”
“你可不要太自信哦。”
岳萧露齿而笑,说:“朱长平害死了朱龙和朱长安,就算你请的律师再厉害,不判死刑也得是无期。你想活到他出狱接手朱家财产是不可能了。除了他,我可是你最近的亲属了。我的姐姐!”
岳萧在“姐姐”两个字上狠狠地咬了重音。
岳茵眼神蓦地一寒,抿成“(一)”字形的薄唇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一句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龙盛的一股股权落在你首例。”
说完,岳茵转头就走,“砰”地一声重重甩上了岳萧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