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算了算了,不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了。还是说罗林吧。话说,刚才是从哪儿歪过来的?”钟鸣问。
“刚才说到,罗林的社会关系既简单又复杂。”索朗说。
“哦,对对对。你刚才说,罗林的收入情况干净清爽,而他又是个孤家寡人,不可能以家人的名义存钱,所以,从钱入手的这条线也断了。”
说到这儿,钟鸣如一根脱了水的豆芽,蔫巴巴地耷拉在椅子里:“如今,就剩下案发前后罗林对外联系这一条线了。”
默了默,钟鸣又挺直身子,自己给自己打气:“这条线应该还是比较有希望的。正所谓,东方不亮西方亮,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就喜欢你这种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说着,索朗伸出拳头在钟鸣肩头点了个赞:“那个罗卡定律怎么说的来着?凡走过、必留痕。更何况,针对丘潮生的谋杀似乎比较仓促,没有其他两起策划得那样周密。”
“也对哈。”钟鸣揉着肩窝表示赞同,“临到要作案才匆匆忙忙地把作案工具送来,用完后又匆匆忙忙地拿走,的确像是仓促上阵、准备不足的样子。”
“所以,罗林很可能也是临时接到通知才去取东西动手的。事发仓促,需要紧急联系,通常不会选择太复杂的联系方式,随时带在身边的手机应该是首选。”索朗说。
“也就是说,下一步的调查重点,是罗林的手机,而且就是他日常带在身边的这一部。”钟鸣又开始跃跃欲试。
“可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就算他的手机里曾经留痕,也早被清理干净了吧?”索朗皱眉问了个技术性问题。
“呃,也有这个可能性。”钟鸣一时被问得有点发楞,想了想,才弱弱地说:“如果只是简单地删除记录,我可能还能想想办法恢复,但如果是手机格式化重装,甚至索性换一部手机......”
想到层出不穷的各种意外状况,钟鸣说不下去了,再次委顿在椅子里。
沉默了一会儿,索朗忽然说:“哪来那么多如果?不管怎么说,有枣没枣先抽一竿子。”
于是,翌日一早,钟鸣难得地早早来到甘泉市局打卡上班。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案子四处奔波,尤其是又在李文元的默许之下,把省厅技侦中心小机房开辟成自己和索朗的私密据点,所以,钟鸣已经很少有一大早就跑到刑侦支队大办公室的情况了。
钟鸣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还只有三个人,正是队里那三个警龄不超过2年的小鲜肉。
出勤的早晚和入职的早晚成反比,这一点在公安局也适用。毕竟,这里也是职场、这里也有江湖。
钟鸣和其他三人简单打了个招呼,不疾不徐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擦桌子、沏茶、开电脑,看套路和一般的公司小白领别无二致。
就在他打开那个名为《起诉意见书》的文档,看着仅有不到100字的文档内容开始发呆的时候,手机提示音响了。
钟鸣烦躁地瞥了一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又把目光转回到空空如野的《起诉意见书》文档上。
然而,与此同时,办公室里的另外三人,包括罗林,则先后拿起了手机。
罗林解锁屏幕看了一眼,发现信息居然是索朗发来,内容只有寥寥十一个字:团队建设,收集信息,请填写。后面还有个链接。
罗林随手点下链接。然而,手机却没有跳转到链接页面,而是突然黑屏了。
“我去!”“什么情况?”“尼玛,中病毒了?”三位警界鲜肉异口异声地表达了惊讶,同时狂按开机键,却发现手机已无法打开。
“你们几个,咋回事?”钟鸣终于被惊动了,不再给他的《起诉意见书》相面,转而望向其他三位怒形于色的队友。
“刚收到索队的一个信息,一点进去就黑屏了,不会是中病毒了吧?”一个叫陈行虎的说。
“欸,我也是。现在已经不能开机了。”另一个叫李栋的随声附和,语气中满是怨怼,“话说,这索队轻易也不搭理咱,好容易发个信息,还是病毒。”
“哎,你呢?”陈行虎扭头问旁边的罗林。
“我也是,手机打不开了。”罗林说,语气倒不如另外两人那么激动。
陈行虎又扯着脖子看向钟鸣的方向,问:“你呢?”
钟鸣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的确收到索队发来的一条信息,不过还没来得及看。”
李栋赶紧提醒:“哎哎,千万别点里面的链接啊。”
“我当然不会点啦。”钟鸣一副老司机的笃定,说:“信息里的链接不可轻点,这是常识嘛。”
见自己好心提醒却惨遭嘲讽,李栋不高兴了,问:“你这是内涵我们没常识是吧?”
“哎,别误会。”钟鸣起身走到李栋座位旁,伸出手,说:“手机拿来,我帮你看看。”
“诶,我怎么忘了,咱们这有个计算机专家呢。计算机中病毒能治好,解决个手机病毒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李栋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钟鸣。
“数据线。”钟鸣再次伸出手,说:“我手机是华为的,没有苹果的数据线。”
拿着李栋的手机和数据线走回到自己的座位,钟鸣把手机接到自己电脑上。
李栋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站在钟鸣椅子后面,问:“你真能修好啊?”
“试试吧。”钟鸣边说边飞快地敲击键盘。一阵噼里啪啦之后,他示意李栋,“你再开机试试。”
李栋拿起手机,将信将疑地按下开机键,几秒之后,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图案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哎,真的修好了!”李栋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什么玩意儿修好了?”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听那带点痞气的声音,众人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来人是陈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