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朗和钟鸣找到罗林的时候,他正和另外一个侦查员并肩在那条无名小路上散步呢。
“你们搜索过哪些地方了?”索朗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有。
罗林懒洋洋地说:“这条路,我们俩已经来回走过三遍了,没有任何发现。”
钟鸣打量着这条仅容一辆小型三轮车通过的窄路。
只见路面已有多处碎裂,路边没有也不可能有任何大的遮挡物,虽然也生了些杂草。但草不多也不高,要想在里面藏下一个摩托车头盔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不就是磨洋工嘛?而且还磨得这么理直气壮!
钟鸣对罗林两人的态度很不满,出口的话也就不太好听:“你俩在这压马路玩儿呢?这种一目了然的地方,也值得来回溜达三遍?”
“你行你来呀。”罗林白眼一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来。
如果说,罗林对索朗这个代支队长还有几分忌惮的话,那么,对于钟鸣这个刑侦支队里曾经是人见人打的“豆豆”,他心里只有鄙视。嗯,也许,还有那么几分酸溜溜的羡慕嫉妒恨。
钟鸣被怼得脸红脖子粗,正不知如何还击呢,索朗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直接无视了那两个人的存在,索朗对钟鸣说:“你走左边,我走右边,把这条路捋一遍。”
100米的路很快就走到了尽头,果然,一无所获。
罗林和他的小伙伴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知,走到路尽头的索朗和钟鸣并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了出去,进入了二轻厂的宿舍区。
俩人配合默契地开始查找附近的监控摄像头。
每找到一个,钟鸣就会上前仔细研究摄像头的种类以及拍摄角度。
索朗则不知从哪弄了根长树枝,根据钟鸣的指示,用树枝在地上画下一道道印迹。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俩人找出无名路出口附近的3片监控盲区。
其中一处,种着一架葡萄,葡萄架下还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墩;另一处安放着几件户外健身器材;第三处则是一棵大树,树下并排放着两个垃圾桶。
“这种老旧小区的垃圾桶,应该不是天天清吧?”钟鸣满怀希望地问。
“我也是这么想的。”索朗答道。
俩人对视一眼,再次看向垃圾桶的时候,犹如饿了三天的流浪猫,眼中散发出渴望的光芒。
俩人大踏步向垃圾桶走去,索朗还不忘回头招呼罗林和他的小伙伴:“一起来吧。”
罗林和他的小伙伴对视一眼,终是没敢梗起脖子反抗,于是,只得捏着鼻子走上前去。
此时,索朗和钟鸣已经纷纷戴好手套,并且联手放倒了一只垃圾桶。
“来吧,”索朗再次发出邀请,指着另外一个垃圾桶,说:“你俩负责那个。”
罗林很想说“我俩没有手套”,但在索朗如刀般的殷切目光注视下,只得把话咽了下去,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咬牙屏息,放倒了另一个垃圾桶。
幸好,居民的生活垃圾多数都是用垃圾袋装好的,散装的并不多。
于是,翻腾了一会儿之后,在一堆黑色和白色的垃圾袋中间,罗林看见了一抹红色。
随着罗林的惊呼,索朗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把罗林扒拉到一边,然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开上面的垃圾袋,看清了底下的东西——那是一件红色的T恤衫,皱巴巴地被揉成了一团,T恤衫下面,还有一个红色的头盔。
索朗像捧金元宝一样把衣服和头盔捧了出来。钟鸣则配合地掏出透明证物袋,展开,把头盔和T恤衫分别装了进去。
索朗让钟鸣拿着那两个证物袋站到一边,自己则撸胳膊挽袖子地扶起垃圾桶,对罗林和他的小伙伴,说:“别愣着了。来吧,把垃圾放回去。”
罗林看了看索朗那黧黑肌肤下虬结的肌肉块,又想了想他如今的代理支队长身份,给自己的小伙伴递了个眼色,不情不愿地加入了垃圾清理工作。
好不容易干完了,还没等他们喘口气,索朗又从钟鸣手中拿过那两个物证袋,交到罗林手上,珍而重之地说:“这是重要证物,需要立即送到省厅物证鉴定中心去,交给勘查三组的宇文星星。”
钟鸣站在旁边,忍笑忍得很辛苦。直到罗林和他的小伙伴捧着证物袋、含着屈辱的泪水离开,才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收住了了笑,钟鸣问:“下面咱们干嘛?”
索朗说:“我想去朱长平家里看看。”
“去朱长平家里?搜查吗?”钟鸣有点讶异地问。如果要搜查的话,需要提前申请搜查证,这个时候无疑有点晚了。
“不是搜查,随便过去看看,如果能找个人聊聊更好。”
“找人聊聊?”钟鸣更惊讶了,“朱长平在看守所里关着呢,你去他家找谁聊啊?”
“你这年轻轻的,还挺健忘。”索朗故作嗔怪地瞪了一眼钟鸣,说:“朱长平家里有个保姆,跟了朱家很多年了。这个消息不还是你查出来的吗?”
“你难道怀疑保姆也是朱长平的同谋?”钟鸣不可置信地挠挠头,又说:“那咱们应该早点去呀。朱长平一被抓,她还不早早地就跑了?”
“去了你就知道了。”索朗卖了个关子,顿了顿,又说:“我觉得,她应该还没离开。”
索朗所料没错,保姆果然还在朱长平家。
保姆看上去六十来岁的样子。她盯着索朗手里的警官证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后一步,让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