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指索朗手中的档案袋,岳茵继续说:“那里面,就是王博的一些诊断和用药记录,我拿给长生医院泌尿科主任看过的,据他说,其中的有些药他是绝对不会开给一个重度肾病患者的。”
索朗微眯起眼睛,没说话,但伸手把档案袋又拉回自己面前。
岳茵注意到索朗的动作,眼皮微微挑了挑,又垂下,说:“你说朱龙非法拘禁尤丽丽,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那么做?”
朱龙非法拘禁尤丽丽?呵呵,即便是这个时候,依然把自己摘得这么清楚。
索朗心中暗笑一声,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即便朱龙怀疑尤丽丽蓄意谋害他,也可以报警啊,为什么要非法拘禁?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怕尤丽丽泄露出去?”
索朗特别在“不可告人”四个字上加重的语气,观察岳茵的反应。
岳茵的目光依然停驻在档案袋上,身体也没有任何动作。
不过,身体僵直不动,也是一只肢体语言。这样想着,索朗决定主动出击。
“我上次问过,您觉得尤丽丽和朱长平的关系如何,您当时没回答。现在,能不能说说呢?”
岳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略微有些喑哑,语气却很怨毒:“尤丽丽虽然是个荡妇,但我的儿子才不会看上她。”
“您的儿子?”索朗玩味着岳茵的话,问:“您指的是哪个儿子,朱长安?还是朱长平?”
“你刚才问的不是长平吗?”岳茵不答反问,双手在膝盖上紧紧交握,虽然有桌子挡着看不见,但索朗还是从她夹紧的手臂和僵硬的肩膀上窥出端倪。
索朗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人人都说,朱长安最后一次去海滨庄园的时候触怒了朱龙,最终被保镖逐出了大门。
然而,朱长安触怒朱龙的原因却始终是众说纷纭,连朱龙和尤丽丽这两个当事人的口径都不一致。如今想来,莫不是朱长安和尤丽丽还有什么感情纠葛?
脑子里密集思考,嘴上也不敢放松。趁着岳茵情绪波动,索朗又问出了一个令岳茵想杀他而后快的问题:“您那么笃定朱长平对尤丽丽没兴趣,是因为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岳茵抬起头,冷漠的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强烈的情绪,有吃惊、有愤恨、还有恐惧。
索朗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被岳茵骇人的神情慑住,而是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看来,您知道,朱长平需要的,不是女朋友,而是男朋友。”
“你,胡说八道!”岳茵猛地起身,带动椅子向后滑动,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看着岳茵拂袖而去的背影,一直安静坐着记录的钟鸣咋咋舌,说:“索队,你说什么了,把人家静茵师太气成这样?”
“我说了什么,你不是都记下来了嘛。”索朗一脸无辜,说:“我只不过陈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朱长平的性取向问题。只是,这话听在岳茵耳朵里,就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钟鸣揣度道:“你的意思是,岳茵不仅知道朱长平和尤丽丽是杀死朱长安的凶手,而且还知道常铁银。所以,当你忽然提及朱长平的男朋友,她就以为你是在暗示,已经知道了那三人联手谋害朱长安的事。”
“这个我还不敢肯定,”索朗不置可否地挑挑眉,说:“但我觉得,岳茵知道的比她告诉我们的要多得多。”
说罢,索朗看了一眼面前的档案袋,对钟鸣说:“每次出差老马都上演半夜鸡叫,这次咱们也给他叫个早。”
钟鸣看了看时间,说:“都快7点了,那俩人应该已经起来了。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飞机是上午10点左右的。”
“那更得赶紧给他们打电话了。”索朗边说边按下拨号键,“得让他们把机票退了,留下来继续投入战斗。”
“投入战斗?你真的准备对朱龙的死因展开调查?”
钟鸣担忧地看向索朗,说:“朱长安、丘潮生、尤丽丽,这三个人的死就已经把咱们搞得焦头烂额了,你不会还想揽事上身吧?”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索朗仿佛没心没肺地笑着,说:“咱们也不算是正式调查朱龙的死因,不过是再去海滨庄园逛逛,让你再看看那个念念不忘的无边际泳池。”
谁对泳池念念不忘了?分明是你自己又想去搜索海滨庄园了。
钟鸣翻了个白眼,也懒得争辩,只是问:“那你让马哥和星星哥退票干嘛?”
“这里面的东西,总得找个人看看。”索朗拍拍面前的档案袋,说:“至于宇文,勘查海滨庄园怎么能少了痕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