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如常回道:“没有经验可以积累经验,我不信我们为人父母的能看不好自己的孩子!”
言辞至此,几分便不再多言。
青柠返回自己的卧室,一见之下,气血上涌,双目发黑。只见自己离去时整洁无尘的室内,堆积满他人的私人物品,枕侧甚至放置着几件女性的贴身衣物!
青柠虽无洁癖,但分外注重个人隐私,自己不曾主动窥探他人,也不喜他人侵占自己的个人的空间。如今自己几日不曾在家,自己曾经的圣地竟被他人践踏如斯,是可忍熟不可忍!
曲静平见青柠面色有异,干笑了两声,解释道:“这几日天气过于炎热,你这头的卧室还稍许凉快一些。我见着你总归不在家,空着也是空着,于是便与禹姝搬到这头住了。”
青柠气不打一处来,道:“妈,这是我个人休憩的地方,您搬进来之前,也应该先行告知我一声。毕竟我们都有个人的隐私和秘密,倘若您不经意撞见许些私密物件,我们多有不便揭过不提,也会伤了您作为长者的颜面。”
曲静平赔笑道:“母亲与儿女之间能有什么秘密?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子女拉扯长大,什么隐私没见过?”
青柠反唇相讥道:“也对,诚如您所言,夫妻之间尚且需要安全距离,敢情这母子之恩要比睡在一张床上的夫妻之情要亲厚无间的多。”
墨禹辰面色不虞道:“白青柠,你满嘴胡吣些什么?”
青柠不愿激化矛盾,扯着床单,预备换下。
曲静平抱起自己的贴身衣物,朝着自己卧室走去,嘴里嘟囔道:“不知哪来的这么多的穷讲究?一天见的,该关心不见得有多上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倒计较上没完。”
青柠怄了一肚子的气,发作不得,只得将满腹的不悦撒在床单上,扯得床单“哗、哗”作响。
墨禹辰见状,将青柠扶坐在椅子上,自己一力换好床上用品,带着几分不满道:“ 妈一辈子生在老家,长在老家,从未走出过那片黄土地。倘若今日不是为了照顾你,她大可自由自在地生活在老家,哪间屋子阴凉便躺在那间,何必抛家舍业,一路历经艰辛,跑到上郡受人指点。你这里不是她唯一的选择,也不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愿意为你做出这个选择,我不求你感恩戴德地记住她的这份恩情,但至少在她手足无措地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之际,能给她多一点的宽容。”
言行至此,墨禹辰便起身离去,徒留青柠一人留于室内。
暑夏之际的风碍于高温的淫威,变得绵软无力,只见它悄悄掀起窗前的薄纱,潜入室内一探究竟。青柠一时不防,迎面扑了一脸热气,除了惊起几缕青丝,不曾送来一丝凉意。
墨禹辰方才所言犹如当头棒喝,惊醒了身处怨怼深渊的青柠。即便曲静平有千万般不是,至少她愿意前来相助,只此一条便可抵过这世界百分十九十九虚与委蛇的真心。她即便不能将曲静平待若上宾,至少也应该以礼相待才好。
思虑至此,青柠休憩片刻,便走到曲静平房内,虔诚至极地邀道:“妈,非常感谢您能远道而来帮我这一程,你的付出与牺牲,我皆深藏于心,不敢轻易相忘,只待您将来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必将慈乌反哺,跪谢您的一片深情厚意。我这人性子急躁,对亲近之人反而不加遮掩,遇事难免急切,所言所行有口无心,还望您多多包涵。您若喜欢那间卧室,今晚上就搬到那面去住吧!我住在哪里都可以。”
曲静平与墨禹辰闻之,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即曲静平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矜贵,道:“你切勿如此客气,我们一惯是些散漫惯了的糙性子,经不得你这些文绉绉的场面话。我此番前来,并非为你一人而来,你的孩子是我墨家的长子嫡孙,我即便不顾及你,尚得护他周全。至于你所言的换房间一事,你大可不必再次提及,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子甚好,暂时并无意向索要你的那间房子。”
青柠的一片好心被人不阴不阳地挡了回来,她心底不免生出几分意兴阑珊的味道。青柠返回卧室,和衣躺在床上休憩,至于所谓的婆媳关系随缘去吧!
青柠体质羸弱,此次剖腹产生子,让她元气大伤,以至于月子期间体温一直低于三十六度,不时会有高温发热的症状,甚至在产后半旬再次晕厥了过去。
曲静平见状,时时在青柠面前提及,今日张家媳妇产后三日便下地劳作,明日李家媳妇历经三次剖腹产,不过十余天,便下地摘辣椒,诸如此类,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