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静平见状,云淡风轻道:“也对,求人不如求己,我见你身体大好,已有了自理之能,应当有余力应付此等私密之事。”
青柠侧过头,心中无助至极,默默垂泪,不愿回答。
曲静平并未细究,反端来一份粥,将病床摇了起来,道:“月子期间的女儿极度虚弱,忧思过多容易伤身。你即便不为他人着想,为了日后的自己,也应当学会克制。你且起来用些粥吧!多吃饭才能恢复的快,我见隔壁病房的产妇产后不过两日,便能行动自如,饮食如厕皆能自理,不用旁人相助。你何时能像他人那般就好了!”
青柠闻弦歌而知雅意,哪有不明白曲静平话中深意的道理?不外乎是自己拖累了别人。青柠恨极了自己这具病弱的身体,挣扎着起身预备用餐,待他日病愈之时不再求助于人。奈何待青柠看清所谓的粥食,顿时食欲全无。
青柠产后腹中并无多少饥饿感,反倒时常口干难耐,想要用些清淡稀烂的饭食。奈何曲静平自以为青柠所求的饮食皆是些没营养的汤汤水水,无法提供产妇所需的营养,难以达到快速恢复的效果,便刻意忽视青柠请求,依旧我行我素地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
今日之粥食与其称作粥食,倒不如唤作湿米饭,一双筷子插入碗中,尚且难以倾斜,由此便知,此粥乃何等的浓稠。青柠轻蹙秀眉,浅尝了两口,实在难以吞咽,便推过不食。
曲静平见此情景,不悦道:“你不吃饭怎么能好得起来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精神头都会有影响,更何况你这等体弱之人?我知白粥没甚滋味,稍有挑剔的,不愿应对。但你如今身处医院,不便做些荤腥之物,你且好生将就些,待后日出院,再给你做些有滋味的饭食来。”
青柠幽幽叹道:“并非我口细挑剔,一味只喜荤腥,不沾五谷。而是天气过于炎热,加之我的乳水分泌过多,我只觉得干渴,不思过于粘稠之物。您若有心助我,倒不如拿些稀米汤来,我定欣喜不已。”
曲静平一面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面抱怨道:“喝那些稀米汤一泡尿就尿完了,能有什么营养?”
青柠无力再与那人争辩,只得阖上双目佯装休憩。
转眼间便到了出院的日子,青柠仍未能行动自如。不过是从九楼住院处乘坐电梯前往一楼,再从大厅行往大门口,已倾尽了青柠的毕生气力,只见她面色蜡黄,气若游丝,分分钟便会晕厥了过去。
墨禹辰见状,拂叹连连,频繁叹道:“你这般情景如何能爬的上五楼?”
原来青柠目前所住之处处于五层,此栋住宅共有六层,并未设置电梯。
青柠忍受着嘈杂的耳鸣与脑海中的阵阵眩晕,并无余力回应墨禹辰的忧愁。
等到住处楼底,墨禹辰本欲扶着青柠缓步前行,奈何青柠此刻已处于半晕厥状态,根本没有余力抬脚上楼。曲静平虽是嫌弃青柠过于羸弱,经过医院晕厥一事,倒也不敢勉强青柠行事。于是命墨禹姝将家中的椅子拿下来,青柠坐在椅子上,三人合力将青柠抬上去。
青柠从未被人如此珍惜过,见几人汗流浃背地将自己抬上楼,心底不甚感激,此事足以抵消之前所有的不悦。于是青柠不自觉地握紧曲静平的手,道:“妈,您为我做到这步,我日后定不负您的苦心。”
曲静平气喘如牛道:“不必说这些讨巧的话,你能尽快恢复如常,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青柠浅笑不语,心中孺慕之情甚深。
行至三楼,几人气力已尽,难以前行,幸得三楼的邻居相助,方才勉强抵达家中。
然几人返回家中尚未休憩,曲静平便将行囊安置在小卧室内,示意青柠月子期间与她同住。
青柠不知其解,望向墨禹辰,墨禹辰难得解围道:“青柠继续与我共寝,你与禹姝同住即可。”
曲静平追问道:“那小宝出院后住在哪里?”
青柠接话道:“自是与我们同住。”
曲静平带着几分不信任道:“你们没甚经验,哪能看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