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中簪

第161章 调查·照片·红棉线

“怎么了?”

“这个地方,有点眼熟。”

几刻钟后,二人回到了张公馆门前,陆泽城有些疑惑地挠了挠鬓角:“我们不是要去找沈聪吗?回家里来做什么?你要准备什么东西?”

张怀瑾摇头:“不,我们就是来找沈聪的”

他缓缓抬手,指向了与张公馆截然相反的地方:“新园路23号,就在那里。”

陆泽城循着他的手指望去,不禁向后趔趄了疾步,颤声道:“怎么可能……他怎么就在你家对面啊……”

新园路虽是住宅区,人气却不旺。路两岸的公馆虽多,但大多都是闲置,因此虽时值下午,整条新园路都是静悄悄的。陆泽城曾打趣这地方适合养老,可到了今日这番境地,这宜居之地竟变得有些鬼气森森。

张公馆对面正是一座人丁稀薄的公馆。或许称之为“公馆”都不大准确,仅是一栋两层楼的欧式小白楼建筑,门前一个半圆形的小院,只住着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婆婆。

“他们给你的地址真的是这里?”张怀瑾问。

“地址是没有错的,这个是沈聪给报社留的收信地址,但不排除沈聪只是在这里收信,但并不居住于此。”

张怀瑾点头:“进去看看。”

二人走近对面的小白楼,老婆婆正躺在藤椅上打盹,陆泽城站在栅栏外轻轻唤了几声,老婆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问道:“侬叫我?”

陆泽城解释了来意,以自己是沈聪的朋友,前来拜访为托词向老婆婆打听情况,老婆婆迷糊地晃了晃蒲扇,嗫嚅道:“侬说沈聪啊……他跟我租了二楼,但没回来很久了,都有一两个星期了伐……他平常也不怎么回家里来,租金什么的却从来不拖。”

“哦,好的婆婆,不过今天是沈聪约了我们到家里见面,我们能不能进去等他?”陆泽城眨呀眨眼睛,怕老婆婆不信,又从口袋里掏出记者证,“婆婆你看,我也是华云报社的记者,绝对不是坏人。”

听着陆泽城信口胡诌,张怀瑾憋笑憋得腹筋抽搐,得亏老婆婆没察觉什么不对,用蒲扇指了指栅栏:“门没关,进来吧。”

他们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二楼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布置得却十分整洁,窗帘、地毯、沙发都是以白绿色为主色调,有一种静穆之美。

张怀瑾忽然道:“你说沈聪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啊?怎么突然这么问?应该是男的吧……”陆泽城被问得一愣,“不过我还真的没有留意,方才在华云确实问过沈聪的个人关系,他们只说是单身,倒没太留意性别这方面……”

客厅里并无异样,二人径直走入卧室,陆泽城打开衣柜,被四散的飘尘呛得猛咳起来。

“阿释,我愈发觉得有些阴森了。”

陆泽城从衣柜中抬起头来,寒毛卓竖:“这里全都是黑色的斗篷啊……”

张怀瑾盯着他手里那件黑色斗篷,眉头锁得愈来愈深。

细尘飘在封闭的屋内,闷得令人窒息,陆泽城实在被闷得受不了了,快步走到珐琅窗前,“刷”地拉开窗帘把窗推开,微凉的风从窗外卷了进来,陆泽城徒然一颤,身子微微颤了起来。

“怎么了?”

陆泽城转身,僵着身子把窗让了出来:“你自己看。”

珐琅窗外,张怀瑾居住的那栋小白楼,一览无余。

“他在盯着你啊!他一直在看着你们!他在监视你们!!!”陆泽城尾音发颤,“他根本就不住在这里!他在这里监视你们的行踪!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皮底子下!这很可能就是他能这么快做出梨花白爆料文章的原因!”

张怀瑾深吸一口气,抓着陆泽城肩膀的手抖如糖筛,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眼神忽然被窗边书桌上的一台英文打字机吸引。

他上前检查了打字机。墨盒里的墨水早已干了,打字机上的文章却只作了一半,主人走得太过匆忙,未完待续的故事仿佛成了一个不可说的秘密。

鬼使神差地,张怀瑾把那张未完的稿子从打字机上取下,下意识将英文翻译成中文念了出来:“齐找到了一条开往黔阳的商船,江乘船离开那天晚上,上海久违地放了一场盛大而绚烂的烟火,人们仰头从屋子里走出,欢声笑语。刚好还有一周,便是除夕……”

“上船的前一刻,江突然转头问齐:‘你有没有去过江南浙北?’

‘没有。’齐不解,‘问这个作甚?’

‘江南江南,光是念着,就叫人羡慕。’……”

“江抬眸望向天际,金色的烟火落进她眼中的深潭,漾起涟漪……”

“她说:‘新年快乐’……”

泛黄的书稿被风吹落到地上,陆泽城问:“你在念什么?”

他的视线移到地上的书稿,一股令人发毛的寒意从脊梁骨蔓延开来,末尾两行赫然写着:“张与陆来到新园路调查,他们进入沈的房间,发现了打字机上预言般的书稿,他们怕极了……书稿掉到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东西?不,不是吧……”

陆泽城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指着地上的书稿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救命稻草似的抓住钟怀谨的手臂,却发现张怀瑾自己早已抖如糖筛。

“不是,这太疯狂了吧阿释,沈聪他怎么就……墨盒已经干了啊……他、我们走吧阿释?我们……”

陆泽城站兢着蹲了下来,在震惊和惶恐中久久没恢复过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了很多,从“他真的是人吗?”到“我们快跑吧”,最后竟说“阿释我饿了,不不我困了,不不不我累了”。

相较之下张怀瑾却是出奇得冷静,但只要留意,会发现他的气息早已大乱。

陆泽城不会明白他念的那段文字的含义,只有张怀瑾能明白那段第三人称的文字代表了什么。

那文字犹如歌剧台词,犹如一本小说的选段,但张怀瑾几乎能肯定,它是真实发生过的。

他能想象在江未已的视角所看到的烟花,能用想象中她的声音念出那一句“新年快乐”,能从文字里窥视出江未已的笑靥,并惊恐地发现,寥寥几行僵硬古板的英文字母,江未已便木偶般在纸页上动了起来。

张怀瑾难以置信地想,他们的一举一动原来都是可以降维的,压缩成薄薄的一片纸,而在这个小小的屋子,这一台小小的打字机,便可以将他们的命运记录、操控、改写……

这实在是……太疯狂了……

淡蓝色的微风卷着初雪的气息吹进珐琅窗子,轻轻摇曳着窗边厚重的墨绿色窗帘,窗帘蝴蝶般闪动着一角,影影绰绰地露出几分墙的白色。

张怀瑾莫名嗅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下意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抬手,猛地把窗帘向一边拉开……

窗边的毛毡墙壁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他们的照片,照片有抓拍的,有正式在照相馆里照的,有张怀瑾的,有江未已的,有商老板的,甚至有蒋云山、江晚舟、杜铃玉、张客卿、柳半卿的……张怀瑾认识的,不认识的——或许是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他们的照片被悉数贴满了整面墙,大大小小的照片在微风的摇曳下鱼鳞般翻涌起来,细尘仿佛一声沉长地叹息化作薄雾弥漫开来,万般诡谲,恐怖如斯。

树叶般的照片墙上,居中钉入一块黑板。黑板正中贴着江未已的照片,一根红色的棉线从照片下方伸出,向四周辐射开来,有连向张怀瑾的,有连向陆泽城的,有连向商老板的……红棉线从不同的照片不断延伸出来,在黑板上交错纵横,却清晰而又无比紧密地连成了一个闭环……多么完美无缺的一个闭环……

风沙沙地吹着,鎏金色的光辉斜斜地泼入珐琅窗子,在方格瓷砖上映射出旖旎的阿宝色。夕阳欲颓,连绵的远山传来一声旷古悠长的钟鸣。

它说:天要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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