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已却推开了铁头,嘴上挂着苍白地笑,泪却止不住地淌下来。她向前走了两步,腿上忽然卸了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江未已五体投地,脸深深埋在地面,她翕动着双肩以极卑微的姿势恳求道:“祖宗……你救救我爹……你救救他……”
陈靡靡悬在风与光中,手上桃花扇轻轻摇着,眼尾却没了往日的妖媚。他眼神冰冷似刃,高傲地向下一瞥,好似盯着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
“小主人只说要保护你,可没说要保护江晚舟。”
“可他是我爹啊……”江未已埋在泥里呜咽道,“我求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
陈靡靡冷冷道:“我做不到。”
“你怎会做不到!”江未已猛地抬起头,“你不是盘中簪吗?你不是大名鼎鼎的诡物吗?你又有什么做不到!”
陈靡靡眼睑微眯,捂着唇的桃花扇“啪”地一声合上。
“某任性撒泼了几百年,救一次不是宿主的你,都只是某的一时兴起,何况救别的人。说到底某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宿主给某钱,某办事。但办事也得量力而行,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不是某不愿救他,是天要亡他。”
“救江晚舟,就是逆天而行。”
江未已听此言,逐渐停止了颤抖与抽泣,她缓缓爬起身来,抬头望向公子,眸中迸发出坚定的光芒,好似要将这沉而浓郁的黑暗灼烧出两个洞来。
“不破不立,我偏要逆天改命!”
江未已越过公子出了门去,她不顾一切地大步向前迈着。
她知道,她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
这一次铁头没有拉她,而是紧跟江未已向外走。他垂在大腿两侧的手紧握成拳,暗暗盘算好了,今儿他就算死,也得把江未已牢牢护着。
江未已步履如飞,铁头下意识去摸江未已的衣角,哪知他的手刚伸出去,眼前的江未已的背影忽而墨一般洇染开来,再抬眼一望四周,四周的景色好似一碗墨打翻进染缸似的,他顿觉一阵头重脚轻,失重地栽落在地上没了意识。
公子摇着折扇缓缓转过身来,桃花眼微眯,瞥向院子里两个早已不省人事的小娃娃。他懒洋洋地用折扇往两人身上一指,顷刻间,两人的身子化于无形,变作桃花瓣飘散入风中。
“在他死的时候,某会往他的尸体上放一支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