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盈身上的白色的大氅,随着她的动作而有些微微的散开,若隐若现的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驺亦犴眼神一暗,
外面寒风还刮着,空气有些冷,
驺亦犴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上前把她的大氅系好。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时,衣服应该是使劲把她包裹起来了,
驺亦犴眼神中闪过一丝暴戾,
不能再等了,
再拖下去他只会越来越心软……
下一秒,
驺亦犴的大手掐住了皎盈的肩骨,力道之大似乎是要把她生生捏碎一般,
“师父,这么多年里,你可曾有骗过我。”
皎盈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驺亦犴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人冷冰冰地直视着皎盈,好像要把她看穿,
他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说道:
“比如,在你体内的那颗属于我父亲的妖丹。”
驺亦犴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他的脸阴沉得实在难看,
周围一片寂静,静得仿佛都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皎盈瞪大了眼睛,头皮发麻,
等等,这什么情况?
她缓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如果我不说,师父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是吗?”
驺亦犴腾地一下子凑近她,
他怒目圆睁,嘴角紧绷向下,似乎是在极力压制着情绪,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粗气一鼓一张。
皎盈连忙站起来,慌乱的解释着:“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皎盈想的太多,这一瞬间她居然从他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希望的光,那亮光只是短暂的划过,
驺亦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紧扣住她的肩膀,眼角猩红,语气中带着些祈求:
“那究竟是怎样?师父你告诉我,你如实告诉我,说他们说的都是假的,你没有取我父亲的妖丹,你没有骗我!你说啊!只要你说你没有,我就相信的!”
皎盈愣在原地,她看着他红色的眼睛,张开嘴,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应该怎么说,
说自己是任务者,说自己来的时候,那个妖丹就已经在自己体内了,说她对此事毫不知情,说她为了任务,才没有办法告诉他是事实。
她无法言说,也无话可说。
事已至此,
皎盈已经没有办法再开口了,
两两相顾,终究无言。
妖丹确实是在她身体内,她也确实欺骗了他。
看着皎盈沉默的样子, 驺亦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驺亦犴脸颊抽搐,仿佛太阳穴也在突突直跳。
“对不起犴犴,但是很多事情真的不像你想这样,我没有办法说我没有拿,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有……”
妖气四起,黑丝笼罩,压迫感突袭。
“碰——”
鱼缸被打碎了,水缸炸裂开,其中的水如失去了水坝的水库一样汩汩的涌了出来,
水流中,红色的小鱼翻滚,扑腾扑腾,溅起一个又一个晶莹的水花,跟水流一起落下,鱼缸里的水“滴嗒滴嗒”滴到了地上,快速的晕染开,
皎盈感到自己的脚上沾了水,一片冰凉,地被弄得湿漉漉的,但是她无暇顾及。
“师父你到现在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驺亦犴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怒火在胸中翻腾,
皎盈无奈,她真的很想怒吼:我说的就是实话呀,大哥。
“你杀我父亲夺他妖丹,你明明都知道!这么多年里,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那么信任你!”驺亦犴咬牙切齿:“皎盈,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妖丹我可以还给你。”
皎盈着急的对驺亦犴说,她伸手在身上摸索着,
“闭嘴!你休想再骗我了——”
驺亦犴眼眶欲滴血液般红艳,像是一只发狂的野兽,眸底阴沉到可怕,俊美的五官泛着冷意,眼眸深处涌动着几分病态的暗芒,嗜血的煞气蔓延,占据了他的脑海。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伸手便打出一掌,
出手的瞬间,驺亦知道自己怕是要真的如澜衡所说的那样了,
驺亦犴心中一阵急躁,却似乎更加迫切想要证明他可以下手,固执的没有收回,但是他掌力还是下意识用了不到三成。
驺亦犴还是心软了。
他违背了自己的立下的血誓,他没有办法杀了皎盈。
有妖丹的保护,别说三成的力气,就算是实十成十的功力,也并不会伤她,
驺亦犴一瞬间在脑子里想了很多,
他可以利用他这一掌,搪塞掉那帮人,
他要留下她,他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这是对于她欺骗自己,他要给她的惩罚。
假死也好,囚禁也好,皎盈不愿意也好,他就要把她扣死在自己的身边,用一辈子一直惩罚她。
那帮虎族的人不同意,那便不同意吧。
这一掌就当是对自己的一个交代,给他一个虚无缥缈的欺骗自己的理由。
皎盈看着他掌风向她袭来,
我去——!
她伸出手想用仙气抵挡,
如今皎盈的体内已经没有了妖丹,现在新伤旧伤加在一块,再加上妖界对她的压制,简直如同普通人一般,不,甚至比普通人还要弱上半分。
妖风呼啸,他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击退了她那微弱的防护。
当驺亦犴的那一掌落到她胸口的时候,皎盈整个人还是懵的,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胸口一阵血气上涌,
皎盈一个没忍住,“噗”地吐出一大口,染红一片前襟,就连面前也扬起一片血雾。
驺亦犴瞳孔紧缩,
他看着皎盈那双好看的眼睛定定看着自己,仿佛不相信他出手伤她。
驺亦犴愣在了原地,事情的发展和他嘴上的一点也不一样,一切都脱离了原轨。
这一瞬间,时间仿佛都变长了,
驺亦犴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心脏仿佛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撕裂开,顷刻间粉碎崩裂,无声无息。
皎盈直直的倒了下去,就像是一只折断了翅膀被猎人打中的小鸟坠落下来一样,浑身是血的,躺在了地上。
驺亦犴恍惚又无措,像无法无天结果不小心打碎了自己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
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地狱中梦游一样,
空气中浓厚的血腥味把驺亦犴拉回了现实,
眼前的少女,白色的衣服沾上了血迹染成一片,发髻散乱,
刚刚那个恬静又温柔,冲他笑得灿烂的女孩,此刻就像是一朵干枯的花,快速的衰败下去,
驺亦犴耳边纷纷乱乱的,
“啪嗒啪嗒”的声音在那一片草丛当中逐渐清晰,
驺亦犴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几颗小珠子滚到了他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