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随着最后的红色被群山吞噬,嘭一声,厚重的城门被拖拽着绳索关闭,它向上飞去直到城墙上的两点篝火都看不清。
夜晚的风吹的它有些冷,它有些怀念黑狗的毛了,还有那张皮毛缝的的垫子了。
归途中,白日里还厮杀过的战场,在夜里空无一人,没有人去布置陷阱,没有人在意那些只留手脚的冰冷尸体,过几天这里又是平整的一处战场了,一层又一层,坚硬冰冷,它遇见了几只秃鹫,在沙子里翻找,没有一只抬起头愿意看它一眼。
它又落在了那一面猎猎作响的军旗杆上,旗杆下是连片的军营,那一顶帐篷下是那个给自己摘过野果的小子,脸被风沙吹的像是一张秋里的树皮,干燥但还是存着水分,眼睛还是亮的,手里攥着那一张小小的护身符,就那么看着,看了很久,直到村里年纪最大的那个人来拉他去喝酒,他的肩膀还是稚嫩了些被拽着拉去了篝火旁,狠狠的被拍了两下,他还有些颤抖,咳嗽着喝下了一大坛酒中的一碗。
善意的笑声笼罩了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泛红,不知是火烤的还是酒辣的。
那一顶的人它也认识,算是那个不知去向傻小子的同窗了,说起来还是它的救命恩人,那只杂毛鸟就是栽在了他的桌子上,被拎回家炖了。以至于他荒废了学业,沉迷上了打猎,经常往老猎户家里跑,后来还时不时给黑狗加个餐,然后偷偷看一眼小姐,飞一般的跑开,他擦拭着那柄从村子里带来的猎弓,那是他回家的希望。
这一战可能会休息个七八天,也可能明天就会开战,战争是说不准的。
也许就是现在,火光冲天,烟雾缭绕,两军短兵相接,在夜里接触了,它跟在身后,听着利刃入肉的声音就像是屠户的杀猪刀,在月色里反射出白光,照在一个年轻人惊恐的脸上,他推开当在身前的熟悉的脸,沉重不堪,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可能是他的亲人或者是一个忘年交?
棕色小鸟没看下去,一柄长矛刺穿了他们两个,未冷的血和滚烫的血混在一起流向了黄沙,在月光下无人注意。
除了它。
它头也不回的,在回家的路上,没再停留一次,这一次它空嘴而归,什么也没带回来。
回到家中,只有黑狗还没睡,像是在等它,它落在黑狗身边,用头蹭了蹭黑狗的爪子。
头顶上的月光洒在它们身上,可它们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