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为百年世家,落魄至此,依然容貌整肃。无论是站着的,坐着的,还是躺着的,人人脸上先是震惊,继而惊喜,接着肃穆安静。
安静的即使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被迅速的发现。
被连日来的变故压垮的希望,迅速的凝聚起来,变成了激动,就有人抽噎起来。
马子房明白过来,为何沈家姐妹在极度狼狈的情况下,还依然打扮的非常精致。
这是无数岁月的深厚沉淀,类似于精魂的存在,拉开了人与人,家与家,民族与民族的差距。
在众多相互扶携,怀疑且激动,但坚持施礼的人群中,马子房看到了一张倔强的面孔。
三十多岁的男人,面相平和,没有一点斗狠斗勇的神色,只是他站在那里,就宛如一座山一样,让人感到难以撼动。
没有人能忽视这张脸。
“邢钢大哥,请拜见家主!”
身侧,沈庄蝶朱唇轻启,微微显出不快。
她预测到有人会出现抵触情绪,但是没有想到,站得最直的那个人,居然是他。
邢钢,她的义兄,父亲从小给她养到大的死士,沈家硕果仅存的大堂主之一,沈家第一高手。
沈洲一战,沈家大本营十六堂,堂主仅剩下两位,一个是沈庄蝶,另一个就是邢钢。她说沈家还有六堂之力,完全是就人数而言,其实真正保存下来的堂口,就只有两个。
“我不知道他是谁,当然不会认他做家主。”
邢钢淡淡开口,宛如一缕秋日的夕阳。
尽管他伤得很重,站在那里时间久了,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但努力站得很直。他身子一晃,立即有两个兄弟站起来,一左一右,如同打下了两根桩子,将他支撑住。
左右两侧,目睹之人,无不为之落泪。
他是对沈家最忠诚的一个人。本来,以他的伤势,早就要死了,只是两位小姐都还活着,还需要他的保护,因此他不敢死。
沈庄蝶掩饰不住声音中的颤意:“连我都不相信了吗?”
长长的沉默,邢钢叹气开口:“我自然信你,只是,家主不应该是你吗?大小姐!”
他的眼中,有质疑,有怜惜,更不缺忠诚,以及深深的爱意。
下一刻,沈庄蝶笑了,笑得灿烂,也有些无奈:“你从小在我家长大,自然知道,我曾经有过一个哥哥。”
“小城吗?”邢钢神摇了摇头,没有丝毫的动容,“可是,他在六岁就不见了,二十年里,没有任何音讯。”
顽皮狡黠的笑容,爬上沈庄蝶的眉梢,邢钢皱眉,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要开始捉弄欺骗他了,但是,这时候的她,真是再美不过。
“你怎么知道他是走丢了,或者死了,而不是被藏起来了?”
藏?!
所有人的心头,一个大字猛然撞来,让人有些头晕目眩,齐齐露出吃惊表情。
饶是邢钢,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再次紧蹙,陷入了沉思。
“你知道,我家男丁不旺,比不得三爷家的叔叔们,因此更加金贵。为了确保兄长安全,爷爷将他交给了一位异人,代为照看。直到不久前,爷爷预感家中将要出事,才将他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