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嗅了嗅,被子上除了淡淡的棉花香,还有赵墨锦的温软香。他疑心自己出现了嗅觉虚幻,但很快,就在被子上发现了一根长长的头发,漆黑,如一条割断灵魂的线。
她把自己的被子给了我!
马子房坐起,手里拈着那根长发,出神了好半天,小心翼翼的收好,才熄灯睡下。很快,呼噜声就响起来了。
赵墨锦在黑暗中,倾听着隔壁房间起了鼾声,甜甜一笑,进入了梦乡。
女子赵黑紧很快为色彩斑斓的校园生活吸引,忘记了家,忘记了身世和三哥给她带来的不快。
她结识了几个要好的姐妹,得到了班主任的器重,成为班里的团支部书记,随后又在团委的换届选举中,凭借优雅的形象胜出,成为团委宣传部的部长。
办身份证的时候,赵黑紧顺势将名字改为了墨锦,从此,赵黑紧在这世间消失了。
第一个寒假。
赵墨锦给家里打电话,说学校老师给她安排了勤工俭学,过年不回去了,留在学校里帮忙。
母亲在电话那头只是呆了一呆,恍惚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妞儿,照顾好自己。”
放下电话,赵墨锦觉得心里愧疚,但旋即又感到无比的轻松。
其实哪有什么勤工俭学,她是到快餐厅里打工罢了。
那个春节,赵墨锦过得无比的快乐,因为从此以后,她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自己养活自己了。
这一年春节,没回家的不止赵墨锦一个人,赵黑丑也没回家。
送妹妹到学校后,赵黑丑没有回棋田,他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说要到南方打工,赚大钱。
父母倒也没说什么,对于三儿,他们还是放心的,远不如对女儿一般担心。
三儿出来社会早,几年摸爬滚打,人精人精,早已经成了钢筋铁骨了。
赵大张的心里,甚至有些隐隐约约的高兴,觉得这个没有继承自己手艺的三儿,其实最大程度的继承了自己的性格,那种游荡四方,走哪儿吃哪儿的性格。
大哥赵大丑家生了个大胖小子,已经分开另过了。
这个春节,只有赵大张夫妇俩和二丑一起。
那一年鞭炮和往年一样热闹,生性爱红火的赵大张却觉得心烦。
第二年春节,依然如此,老两口和老二,没滋没味的吃了顿年夜饭。只是在黑丑和墨锦分别打电话拜年时,老两口才想起还有个儿子和女儿漂泊在外。
第三年春节,情形照旧。赵大张喝多了,大年三十,骂骂咧咧了一晚上。
骂老大犟驴,不肯跟自己搭伙揽活儿。
骂老二傻蛋,让个女子糊了心,不专心赚钱,跑去上什么学,纯粹浪费时间。
骂老三死鬼,两三年了都不说回家瞅一眼,也没个固定的地址,每次都以为他死在外边了,又跟回魂儿似的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切都好。
骂闺女狠心,就算不是亲生,养了你这么大呢,哪里来的这么大仇恨?而且,老两口已经把真相都告诉了她,就算不来看我们,看看你亲娘总是应该吧?
但最让他们头疼的,还是富强和云丽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