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衍泽大师的话,胖子刚舒缓些的神情,立时冻住了。
不仅是他,了解衍泽大师的人,都露出惊讶之色,知他素来眼高于顶,对他们都是以小辈视之,指责起来毫不客气。
其实马子房的作为,已然挑战了他们的认识,按说如此作乱,早就被衍泽和尚赶出去了。
没想到老和尚装聋作哑,也就罢了,如今听人提起来“教育”两字,居然一脸慌匹。他们疑窦丛生,莫非马子房在寺中几日,把老和尚糟蹋的不轻?
老和尚苦着脸,巴巴的当起和事佬来。
“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谁也不许再提。戴施主,小马最是嘴上无德,心狠手辣,阴损招数世间第二,你与他争辩下去,落不了好。”
马子房乐了:“老和尚,我从来没有欺负过你,怎么如此诋毁我?”
老和尚梗着脖子,翻了个白眼,认真起来。
“怎么没有?当初我师父买了三十只芦花鸡,被你一月之内偷吃殆尽,还诬陷我吃了,害得我被罚抄了百遍心经。天可怜见,我是和尚啊,不见荤腥!”
众人听了,皆心下骇然,听这意思,两人是老相识。
马子房冷笑:“你这老和尚,真是小气,陈年往事,提它作甚,再说,你们师兄弟三人呢,你不吃难保他们没吃,别什么坏事,都赖在我头上。”
老和尚气极,银白胡须翘了起来。
“胡说八道,大师兄素来胆小,怎敢胡为?臭道士虽作恶多端,但已六根清净,餐风饮露,超然物外。哼哼,虽然是件无头公案,查无实据,但我猜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
马子房哈哈大笑:“老和尚你说漏嘴了,查无实据就栽赃陷害,告诉你也无妨,三十只鸡,倒有半数是王少元和我瓜分了的,臭道士也有份儿,所有的鸡屁股都被他抢走了。”
和尚跌坐在蒲团上,喃喃道:“搞了半天,就我被蒙在鼓里,怪不得你们仨将鸡毛都埋在了我屋里…”
“嘿嘿,你别以为自己干净,鸡肉焖稠饭,你可是一顿都没少吃,只不过我们可怜你,提前把鸡肉全部捡走了。”
好吧,还真是照顾了,衍泽和尚满心的郁闷。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皆不明所以,但有一点是明白了,他们俩不仅是老相识,还渊源颇深。
“惹不起你,我认输还不行吗?万望你给我个面子,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这位戴施主。”
老和尚竟然是在为戴胖子求情,有的让大伙儿摸不着头脑了,似乎马子房真是手眼通天,有格外手段。虽不知所以然,但胖子听了脸色大变。
见马子房乜向他,目光森然,不由浑身发毛,仿佛变成了一只芦花鸡,想要硬起头皮争辩,话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却是没了半分胆量。
“他是贵客,财神爷,我哪里惹得起?只要他跪下,给司主任磕上三个响头,诚心诚意道个歉,我就当他是个屁,痛痛快快的给放了。”
听起来老大不情愿,像是吃了大亏,但话一出口,别说其他人,就是司玉端都觉得有点过了。
胖子勃然大怒:“臭小子,你别欺人太甚,你不是黄鼠狼,老子也不是鸡。”
芦花鸡的代入感太强了,深刻的蹂躏着胖子的小心灵,马子房眨眨眼,呵呵轻笑:“我没说你是鸡啊?”
司玉端噗嗤一笑,捶打在他背上:“子房,不带这么损人的,别光顾着拌嘴,办正事要紧。”
见正主儿开口,潘德印大大松了口气,适当教训就行了,搞的太僵夏光远面子上不好看。
“子房,小司把你的设想大致说了,我认为很有想象力,具体的稿子出来了吧?”
马子房点头,从罗晓月手中接过调研报告,递给潘德印,他边看边连连称赞。
“好好,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你,想法大胆有创意。夏书记,您看看给指导指导。”
“不错!”夏光远快速浏览完毕,亦将赞许的目光投向马子房,虽然简单到只有两个字。
胖子沉不住气了,凑过来看,夏光远却将报告合上,还给了潘德印。
“小潘,我看这个方案很好,比你上次说的更大胆,但是也更实际,不过你们实施的时候,要慎重些,想法太新奇了,不容易被普通人接受。”
“是是,我们一定注意好细节。”潘德印点头称是,满心欢喜,他最大的担心,是上边不支持,有了夏光远发话,剩下的事情,就有把握摆平了。
方案能够获得领导的认可,而且评价这么高,真是出乎意料,司玉端等三人也是格外高兴。猥琐胖子带来的不快,一扫而光。
吃过午饭,夏光远有事,要先回市里,潘德印也决定下山,正好送送。
胖子戴义鹏眨巴着小眼睛:“领导,我想留下来,听衍泽大师讲经。”
夏光远愕然:“你不怕被马子房那个小魔鬼给弄疯?”
戴义鹏挤眉弄眼:“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我觉得,小马兄弟忠厚踏实,是个可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