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耽误不起,我把病号服脱掉扔在自己病床上,到厕所换上自己的衣服,打算伪装成陪护人员,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出去。
一切准备好以后,我迈着表面自信实则内心虚到不行的步伐,从大厅中央走过,庆幸的是值班人员并不认识我,路过接待台时我下意识加快脚步,直到走出大门后我仿佛重获新生,撒腿朝闹市区跑去。
来到大街上,我拦下路过的出租车,对司机说去西站,师傅上来第一句就是让我系安全带,对此我立马照做。
对我来说这三天好似漫长的三年,不知是长期没出来的激动还是担心被发现的恐惧,心脏开始加速跳动,看着街道两侧门店的霓虹灯飞快的从视线中闪过,我彻底放空自己点上一支缓解心情的烟,烟雾缭绕中好像看到刘婷那落寞的身影,正背着沉重的书包向进站口走去。
“师傅,麻烦开快一些,我的票马上到点了!”
司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前方,对我说道:“小伙子,你是几点的票?”
“九点半。”
“那够呛赶得上,现在已经八点一刻了,怎么不早点出来呢?”
我原本激动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司机多余问这句废话,我要是能早出来的话还至于打出租车?早两三个小时出发直接坐公交车就行了!
我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毕竟这一路还得靠他来载我,拿出手机给刘婷发去消息:“你到车站了吗?”
消息发出后我更加着急,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马路上的车水马龙和两侧的灯火酒绿在我眼里如同虚无一样,完全影响不到我的情绪,我恨不得自己长出一双翅膀飞过去,或者学会英雄联盟里的闪现也可以。
行驶大概二十分钟,来到中铁十八局附近,前方出现不明原因的堵车,我急得直接下车走过去查看,原来是发生车祸,四辆车连续追尾,其中一辆还发生侧翻,交警正在极力疏散着现场,然而效果并不理想,我原地着急差点将嘴唇咬破,与此同时手机响了,我拿出一看居然是沈龙,我没选择在第一时间接听,而是解锁手机查看了QQ消息,果然收到来自秦巍一连串的质问。
“你跑哪去了?”“彩票一分钱都没中,你是不是诓我?”“赶紧回消息呀!不然我可给表哥他们打电话了。”
......
刘婷也给我回了消息,她已经到车站,等到时间检票。
我将手机关机,垂头丧气蹲在道牙上,夜晚吹来的暖风却好似把我冰封,我感受着自己缓慢的心跳,无助的望着头顶的路灯,昏黄的灯光带给下班回家的人无尽温暖,却在此刻抛给我无限的凄凉。
心灰意冷打算原路返回时,猛然间注意到前方有银联出租车停在道牙旁,我连忙跑回到自己乘坐的出租车,没等司机报价直接扫码支付了100后,火速奔向银联出租车,车内的司机正打算回家休息,最后在我苦苦哀求下还是答应接今天最后一趟活。
我瞬间又燃起希望,但也为自己刚才不断催促上个司机的话语感到懊悔,于是和现任司机说了声“注意安全,能快就快,不能也没事。”
在得知我是去送对象时,这位年轻的男司机一脚油门踩到底,由于惯性我身体向后晃了一下,缓过神来之见周围的建筑物飞速向后甩去,仅仅用了二十三分钟便到达天津西站。
出租车停稳后,我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司机却执意收我50,由于心存感激再加上面上挂不住,我把自己剩下的半盒烟扔到副驾驶,打开车门朝车站跑去。
情急之下打开手机,上面显示着众兄弟给我发来的消息,他们扬言如果半小时内我不出现的话,就打电话给我家里,我没回复他们的消息,马不停蹄的朝进站口跑去。
身上除了手机没带任何东西,过完安检后我便四处寻找刘婷的身影,最后在大厅角落的座椅上发现看书的刘婷。
我长舒一口气,坐在刘婷身边,她由于太过专注没发现我的到来,直到我咳嗽一声吼,她才发现了我,一瞬间的眼神交汇,她诧异的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再确认真的是我后,激动的抱住我问道:“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出现在这?”
我不想让短暂的离别变得煽情,更不想让各自心里难受,于是用文言文方式说:“思念成疾,不舍汝这般孤独,遂一路火花带闪电飞奔而来,本为会过,不思有贵人之助,为我来此。伴尔侯待之。”
让我没想到的是,刘婷除了开心,并没有如我想的那样埋怨我,反而说道:“既然你在医院待着不舒心,倒不如提前出来,有了大自然的新鲜空气馈赠,说不定比医院的治疗还要见效。”
我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说道:“切,根本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好不好,我认为自己顶多是低血糖,兄弟们大过于小题大做了,不过这也恰好证明他们是拿我当回事的。”
我从站内的超市买来零食,像初中那样和刘婷做在一起吃着,她突然对我说了句出乎意料的话:“我觉得你回去要先和沈龙谈谈。”
认识以来她第一次参与到我圈子内的事,以往对我和谁在一块虚度光阴她从来不闻不问,我愣了一下说道:“即使我不找他,他也会找我的,这次偷跑出来已经被他知道了,回去后不免要和他干一架。”说着,我抽出薯片塞进嘴里,脑子里全都是回去后面对众人审犯人的场面,而我就是那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罪犯”。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婷将书本放进书包内,转头对我说:“我觉得沈龙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只是在医院这个公共场合无法开口,等你回去后他肯定不会针对你逃离医院这件小事生气,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计较也于事无补。”
刘婷的话让我想起近日来发生的事,例如大前天晚上赵桥在陈铉店里闹事,我分析出他完全就是冲我去的,之后我昏迷住院,分析进展便终止,住院的第一个晚上我就发觉沈龙有点不对劲,包括我想问他是谁替我垫付费用的时候,他也一直紧锁着眉头,好像在纠结着什么一样。
我情愿自己是多想,因为我很难想象自己最信任的人里面出了内鬼,可事情终究是要有个水落石出的,等送完刘婷回去后,我打算找机会单独喊沈龙出来谈谈,刘婷的话点醒了我,我认为沈龙已经看出一些端倪,但碍于某种原因没法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