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爷今日让南辕护着我到‘百福楼’究竟是为什么?你是怕富金山会对我不利吗?”
萧长荆目光闪闪地看着她。
“在今日晚宴上,我能感觉到西羽的帝后有丝焦灼的心情。富金山能堂而皇之地跟着他们来到京城,定然是与他们做了交易。我认为,他是拿你做筏子,让西羽的帝后不得不帮助他。毕竟富金山很笃定你的身份就是西羽的阿玺公主。”
夏东珠一叹,“上次胡先生受伤,殿下将他送往京城,如今他可在殿下手里?西羽的帝后到来,想必他肯定会去见他们的。十八年了,他当年就是为了寻找阿玺公主才离开的西羽,如今也该回去了。”
“胡先生一直在王府别苑调养,他身上的伤早好了,爷并未拘着他,他是自由的。是走是留,他自己决定。”
夏东珠将脑袋枕在他胸前。
“那爷今日在屋里摆满了衣物首饰,是不想让我再回医馆了是吗?”
萧长荆用下巴蹭着她的脑袋,别扭地道。
“爷只是不想让富金山得逞,胡先生在雪中城守护了你那么多年,宁愿在街头摆摊算命,也不愿强迫你回西羽。而富金山居心叵测,为了达到目地,肯定会不择手段地利用你。甚至会胁迫西羽帝后,这是本王不愿看到的。”
“他敢!”
夏东珠冷哼一声,“西羽的帝后不会轻易被他利用的。”
“难讲。”
萧长荆并不认同她,“今日晚宴,我能看出西羽的帝后有些心不在蔫,目露焦急,虽然谈笑风生,但脸上的落寂也甚是明显。
天下人都知道,自从阿玺长公主丢失后,这事就成了西羽帝后的一块心病。他们曾经悬赏重金进行寻找,可惜十八年来,杳无消息。他们曾经一度认为,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
夏东珠抿抿叹息一声。
“殿下,找个合适的机会带我去见他们吧!”
萧长荆撩着眼尾看她。
“你想清楚了?”
夏东珠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
“既然他们都找到南萧来了,说明富金山已经将我的消息透露给他们,即便殿下将我掖着藏着,也不会长久。终有一时,他们会直接向南萧皇上提的。倒不如就把这个天大的恩情留给殿下,免得便宜了富金山。”
萧长荆一脸的苦笑。
“你倒看得起我,小心西羽的帝后将我给吃了。”
夏东珠嘻嘻一笑,“也对,我如今的身份可是你的外室,这个身份可不讨喜,小心他们真将你给劈了。”
萧长荆长长一叹,揉着额头,好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吧!爷认了。”
夏东珠看着他犹如‘丑媳妇怕见公婆’的窘怕模样,笑的在床上打滚。
果然,三天后,萧长荆下朝回到‘百福楼’,看着夏东珠久久不语。
夏东珠郁闷,“这么瞧着我干什么?”
萧长荆低沉一声,“今日就随着我去凤凰台吧!西羽的皇后病了,需要女大夫……”
萧长荆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进入凤凰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此刻护卫凤凰台的,除了西羽的侍卫,便是南萧皇上派来的殿前司的禁卫。
夏松林看到萧长荆的马车,根本未加盘查就放行了。
萧长荆将夏东珠带到凤凰台主殿,他望着巍峨的宫门止步于前。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西羽的皇后就在里面,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夏东珠突然感到有丝不舍,好像她这一进入,以后就再见不到他似的。
她踯躅着,“这是西羽皇后的旨意,还是殿下不愿再陪着我?”
萧长荆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怜惜地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阿玺,有些事得需要你独自面对。”
夏东珠抿了抿嘴,低头想了想,“那殿下是否会一直在外面等着我。”
萧长荆眉心微蹙,却没有回答。
夏东珠明白了,她慢慢转身踏上台阶。
“阿玺,我会一直等着你。”
身后传来了萧长荆果敢的声音,夏东珠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转身快步走到殿门前。
殿门缓缓打开,一个老嬷嬷站在门边,看到她,微笑着福了福,“小娘子,请。”
夏东珠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入殿门。
身后,沉重的殿门慢慢合上。夏东珠抬头,就见宽阔的大殿内,金碧辉煌,帷幕低垂。老嬷嬷也不多话,低首走在前面,夏东珠提着医箱跟在后面。她目光扫着四周,并不见多少婢女伺候,整个大殿显得空荡荡的。
老嬷嬷撩开帷幔,夏东珠一抬头,就看到前方宽大的锦榻上坐着一对雍容华贵的中年男女,他们的身旁站着一个少年,还有两个婢女。
看到她,中年男人似乎有点激动,一下子便坐不住了,倏地从锦榻上站起来。有点不顾形象伸长了脖子瞧着她。
女子暗暗拉了拉他,中年男人才又缓缓地坐下。
来到近前,夏东珠依旧不卑不亢地行礼,“南萧‘东珠女医馆’的夏东珠见过西羽皇上,皇后,请皇上皇后金安。”
夏东珠说着,按着礼节,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女子伸手一抬,声音温柔至极,“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夏东珠闻言就爽利地站起了身。
她没拘束,抬起头就看向西羽的帝后。
他们也正激动地神视她。
西羽的皇帝南宫俦甚是英俊,眉宇间带着一丝洒脱不羁,性子一看就很爽朗。而皇后姬羽丹却威严的很,她五官绝艳,端庄秀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大气。
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带着一丝病气。
天下人都说西羽的皇帝极怕皇后,如今看来或许是真的。从二人神色就可窥见一斑。
“你,你叫夏东珠?是你爹娘给起的名字吗?”
姬皇后看着夏东珠难掩心头的激动,目光带着水汽,轻轻地问。
夏东珠一笑,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起的。将军府的夏大小姐与我有些恩情,我便随了她的姓,以她的名字做了我医馆的名字。我是孤儿,没有名姓。”
姬皇后一听,心头酸痛,将手中的帕子握的紧了又紧。
西羽皇帝南宫俦眉一皱,“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姓?小名还是应该记得的。”
他话一落,姬皇后就瞪了他一眼。
南宫俦立马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言语。
姬皇后拍拍身边的锦榻,“你是医娘,我请你来是给我诊病的,你上前来坐。”
“是。”
夏东珠提着医箱走上前。
候在旁边的小婢女立马搬来一个小桌,放到锦榻上。
夏东珠并不拘束就坐到姬皇后对面。
姬皇后将手伸到小桌上,小婢女在上面放了一块锦帕,姬皇后眼一瞪,小婢女立马将锦帕拿掉。
夏东珠只当没看见,伸手就探在姬皇后脉上。
西羽皇南宫俦就坐在姬皇后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东珠,越看越觉得这孩子的眉眼简直像极了自己。
他内心不由心潮起伏。
而姬皇后却死死盯着她左手腕上那块铜钱大小的殷红色斑块。
她突然掩着帕子就低泣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