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那天,狂风大作,穆玉宁非逼着祖父祖母回家去,但自己却坚定地守在宫门口,与她一道的还有卫丛娇。
此事说来,穆玉宁还有些心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定不后悔,只是见卫丛娇这般赤诚对她,心里难免不忍。
卫丛凛如今没了腿,更没什么心思做功课,卫家也不想逼他考取什么功名,只在家里好好养着,不然,卫丛娇今日来等的可就是自己的弟弟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而且卫丛娇几次三番强调那不是穆玉宁的错,穆玉宁也不愿在此事之上再多做纠结。收捡好自己的心情又看向宫门。
朱墙之外,停着许多华盖车马,不少家眷都顶着狂风还坚持守在此处,无不盼着自己的儿子、兄弟,乃至丈夫能一举高中。
但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穆玉宁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未等她探去,就见那狂风吹落了那女子的帏帽。
她惊慌地去寻那帏帽,转过身来,刚好就和穆玉宁的视线隔空相交。
“情姐姐!”穆玉宁心中一喜,她果然没看错。
可是萧情一见她却活像见了鬼一般,尤其是看清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卫丛娇,当下脸色刷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了。
“...情姐姐?你跑什么呀?”穆玉宁喊完了,才发现身边的卫丛娇神色也不自在起来,连忙安慰道:“丛娇,你别多想,这与你无关!”
卫丛娇自然是以为对方看见自己,觉得膈应,所以才不应穆玉宁,转身就跑,心中又是尴尬又是忐忑。
“绝对与你无关!”穆玉宁见萧情已不知跑到了哪里,不见了踪影,又紧握着卫丛娇的肩膀说道:“情姐姐向来不躲你的,而且她还挺想和你做朋友的,她方才...方才...”
“你也看出来她是心虚才跑走的吧。”卫丛娇苦笑了一下,把穆玉宁的话接了下去。
“呃......心虚,确实看起来挺心虚的...”穆玉宁下意识认同,但又立刻回道:“但肯定不是因为你心虚!”
“那是为什么?”
“嗯......”穆玉宁其实也觉得萧情今日十分奇怪,她方才下意识安慰丛娇,也说明她下意识也觉得萧情是在躲丛娇,但是仔细一想,萧情并不是这样的人,她若要躲,平日何必时不时挑着卫丛娇在穆家的时候来找自己。
只是若不是躲丛娇,她是在躲什么...难道...是在躲我?
穆玉宁心头一惊,叹道:“是了,她在躲我!”
卫丛娇眼睛一横,觉得穆玉宁为了安慰自己真是什么鬼话都说得出,无奈道:“她躲你做什么?你别太荒谬。”
“哎呀,不是,我不是说她对我有什么心虚才躲我,不对不对,她确实对我有心虚,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卫丛娇这下也被她勾起了好奇心,道:“那是什么?”
“我问你,今日来这里等候的,都是些什么人?”
卫丛娇道:“有家人、爱人参加殿试的......不对,萧县主的父亲早已是骠骑大将军自不会又来参加科举,她又没有兄弟,也没有......婚配之人。”说到婚配之人,卫丛娇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才又道:“那她是来干什么的?”
穆玉宁眨眨眼,道:“嘿嘿,那必然是有了心上人!”
卫丛娇一惊,道:“真的?”她这一惊中,又混杂着几分喜意和如释重负,毕竟若萧情真的有了心上人,那便说明她已从以前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卫丛娇如何不喜。
虽说,萧情的遭遇是为人所害,令人惋惜,但是这始作俑者偏偏是自己的弟弟,卫丛娇心里如何不愤不痛,若萧情真的走出来了,她又如何能不觉大松一口气。
穆玉宁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道:“绝对。你想啊,她干什么躲我?若只是单纯想来看看热闹,完全可以像你一样,说陪我来的便是。况且,我前几日还问过她,要不要同来,她想都没想就拒绝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