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尊贵的王妃相比,慕冰的命便算不得什么了,没一会儿所有人都赶到了王妃院中。
“凌大夫,你这是干什么?”忠王以为是凌钰说动了自己的兄长,下意识用目光去寻她,却一时没在人群中看到人。
“王爷恕罪,凌某为私人恩怨所困,蒙蔽本心,忘记身为医者最基本的素养——治病救人,多年来数次推拒王爷所求,以致王妃缠绵病榻,凌某深感愧疚。”
凌缃眼中已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点傲气,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一般。
他能想通为王妃诊治,忠王自然应允,可是这人向来固执,怎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但这会儿也只能先按下不表,“凌大夫,你肯为内人看诊就再好不过了。”
凌缃得了忠王应允,也不再耽搁快步进了王妃房中,“失礼。”
忠王见他进了房,招来心腹吩咐,“去查。”
然后他才抬步跟进了房间,凌缃正在诊脉,同时安排侍女去取王妃平日用的药,不仅要药方,还要今日熬煮的汤药和药渣,甚至连王妃的吃食也要一一查看。
忠王隐隐觉得这查法有些过于细致,不太像是寻常看诊的架势,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先在旁观望。
谁知去取药的丫鬟许久都没有归来,凌缃其实在给王妃把脉后就已确认了七八分,要看药不过是再寻一验证。
可这丫鬟去了多时都没回来,他抬眼扫向屋外,也没有看到妹妹的身影,眸光一闪,惊呼一声,“不好!”
不等众人反应,凌缃已经冲出了房门,“药房在哪里?快!带我去!”
反应快的下人已跑起来在前带路,“神医随我来。”
几道人影风一般地消失在王妃院中,忠王拧眉不解,但心里已隐隐有所感,双拳不受控制地紧握,随后也抬脚跟了过去。
往日那清静雅致,散发着淡淡药草香气的小院,此刻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还有一阵呛人的浓烟。
那带路的下人先一步踏了进去,立即被吓得摔倒在地,不敢再上前。
凌缃生得一副书生柔弱的样子,但此刻却一点没有犹豫,高声呼道:“走水了!快去叫人!”
那下人连滚带爬地往外冲去,凌缃赶紧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两瓢水把自己浇了个透,迅速冲到最近的那位倒地侍女旁探了探鼻息,眸光一暗,又往前去探下一个的。
忠王到时,只见院中横七竖八地倒了五六具烧得半焦的尸体,下人们慌慌张张地救火,而凌缃脸上已沾满焦灰,正抱着一个侍女从那药房里冲出来。
忠王身边的侍卫全都跑去救火,他独自一个人立在院门,只觉神情恍惚,这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怎么府里就像翻了天一般。
“醒了醒了!”下人的一声惊呼似乎也叫醒了忠王,他见那凌缃正伏在地上和那奄奄一息的侍女说些什么,沉了沉气迈了过去。
“凌钰呢?你看到凌钰了对不对?她在哪里?”凌缃近乎疯狂地问道。
那侍女已没了平日的嚣张跋扈,蜷缩着身体浑身颤抖,原来她就是那日趾高气昂的瑾姑娘,只见她嘴里喃喃道:“凌妃...是凌妃...为什么,为什么凌妃这样对我,为什么...”
忠王心下一沉,难道真是凌钰做的?
凌缃好不容易接受了妹妹用药害人,可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为了掩藏罪行,放火烧死了这么多人!
他今日来为王妃看诊,一是替自己妹妹犯下的恶行做些弥补,二是希望忠王看在自己为王妃诊治的份上,可以对凌钰网开一面。
谁知凌钰竟已疯狂至此,凌缃神思恍惚,不知道妹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成了如此这副样子,一时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