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景暄闻言俱是万分不解,也一同钻了下去,就在地道里行了一会,密道开阔了些,就见地上躺着两个人。
一人正是景弈,他浑身染血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抱着玉玺,眼睛圆睁着,但已经没有了呼吸。
而另一人身着御前宫女的宫装,低头隐隐啜泣着。
她虽还活着,但是胸口鲜血淋漓,已经奄奄一息,有一声没一声地哭着,而染血的刀就落在她手边。
棠宁震惊问道:“是你杀了景弈吗?”
宫女闻言似从自己世界中惊醒过来,抬起头,浑浑噩噩地望向棠宁,“棠宁,你来了!”
“青冉,怎么是你?”棠宁一惊,连忙一手捂住她胸口,一手往外拖,“你为何杀了景弈?”
青冉苦笑一声,低头望向自己的宫女青衫,“这还不明显吗?”
棠宁问道:“是景弈言而无信?”
青冉似被戳到痛处,嘴角扯出苍白笑意,“我不愿做服侍人的奴婢甘心当他棋子,却不想他上位后却依旧让我当贴身奴婢,说还是我用得顺手。”
“景弈向来轻视他人,根本不懂得尊重二字。”棠宁叹了一口气,原主好歹是个有封号的县主,没了作用景弈照样随时抛弃,更何况是没有身家背景的宫女。
“他兴致来了就把我往床上一拉,其余时候便让伺候他与其他女人侍寝。别说贵妃,就连新入宫的小主也能踩我头上,骂我爬龙床的‘贱坯子’。”青冉嘴上大笑着,眼底却含着泪,身体摇摇欲坠,血崩得更厉害了。
“他向来自大,以为我会毫无怨言听他安排背他逃出密道,却不想这密道狭窄无旁人正是杀他的好时机。”
棠宁捂进她身上的血,劝道:“不要再说话了,我带你出去。”
青冉推开棠宁的手,“棠宁,没用的,我快死了。
她望了棠宁一眼,当初棠宁帮她解围竟是她在这冰凉皇宫受到为数不多的温暖,她意识如水雾一般升起,浑浑噩噩地喃喃道:“我前几日还研发了新的甜点,可惜没让你尝到……”
她话刚一说完,便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棠宁望着两具尸体,一时错愕难当,景弈机关算尽,最后这样草草死在计划的最后一环。
将人当棋子,却死于‘棋子’之手,何尝不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而碧玉国玺被他死死攥住,被鲜血浸染后翠得发亮。
棠宁弯腰伸出手,强势地将玉玺夺了过来,手上也因此沾染上了血。
她抬起身望了景暄一眼,郑重地将玉玺递了上去。
景暄欲要伸手却瞳孔微颤,后退一步,又迟疑地望向棠宁。
棠宁一愣,知晓他在惧怕什么。
“殿下,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坐在皇位上,但是皇位总有人在坐。你不坐皇位,这世上的权力争斗与流血牺牲也不会消失,而一个贤明圣君却能大大减少权力争斗与流血牺牲。”
景暄仓惶道:“我以后会不会也成为皇祖父和景弈那样的人?”
棠宁温和笑道:“成者在心,殿下若不忘今日赤子初心,方不会迷失人心算计之中。”
景暄眸光微闪,热切地望向棠宁,“棠宁,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这句话反而把棠宁问住了,按照故事的叙述习惯,景暄取得皇位后便是结局,她也要完成任务离开了。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装作一派郑重的模样,“会的,我的陛下!”
这个称呼的转变让景暄心头微颤,他屏息凝神伸手抓住玉玺,四指将玉玺底部完全托住,就见棠宁迅速要抽走手指,这一举措反而让景暄很不安,他一下将棠宁的手连同玉玺一同握着,急切道:“棠宁,我……”
棠宁决绝强势地抽出手指,生怕他许出什么誓言来,扭过头冷淡道:“陛下,这地道幽深空气不流通,还是早日上去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