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暄被绊了一个跟头,疼得闷哼一声,跌在地上,而伏黯鸦隐在城门便面色凝重,欲要前去搀扶他。
“你们两个不许动,让景暄一个人过来。”景弈架在棠宁脖子上的刀移开,远远对准二人威胁道。
景暄脸上失了血色,手艰难地撑着,低声命令伏黯鸦隐道:“不要过来!”
棠宁有点错愕茫然,觉得景暄是个很矛盾的人,她将景暄之前种种求爱的行为只是想绑定她这个对唯一保障自己安全的人,她并不觉得从小被当储君的人会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所谓“爱”也不过帝王家尝了不过五筷子的一盘菜。
景暄痛得闷哼一声,紧咬着牙关眼尾发红,又艰难地爬了起来。
景弈见此情景疯狂地笑着,这几个月来追杀景暄未成的憋屈终于得到释放,他眼里望着景暄完美无瑕的脸,想起他还是十七皇子时也如他一般,被父皇母后宠爱,被贵女们追捧,被诗人吟诵。
他甚至还能得到作为储君的培养,怎能叫他不嫉妒?宫变他本来打算先废了他的腿再毁了他的脸,但是被他逃了。
不过,没关系,待会他会将他的脸一点点划花再将他折磨致死。
他一想到这他的心因为兴奋而狂跳着,眼中闪过狂热,直勾勾地盯着景暄一步步走来。
棠宁垂下眼眸,抬头望了景暄一眼,不着痕迹地往前一步,靠在背后的手终于用箭头隔断了绳子,她的手一松在绳索还未落地之前,攥着箭头朝景弈脖颈直戳过去。
景弈正陷在嗜血的狂热,忽然眼前闪过一道亮光,直直朝脖颈而来,他下意识地往另一边一扑,扑到朱贵腿上,箭头擦着他脖颈而过,血流了出来。
他还未松一口气又是一击朝着自己胸口袭来,而朱贵见事情有变不禁大惊失色,急欲甩掉景弈逃走。
景弈想都未想,竟凭空生出一股子力气来,将朱贵往前一推。
噗嗤一声,箭头扎进朱贵胸口,血喷溅而出,他脑袋里如同幻灯片一般播放着过往,意识模糊间,又被景弈如丢垃圾一般推到一边,沉沉落地,他扭过头怨毒地瞪着景弈,最后便没有了呼吸。
景弈捂着脖子坐在地上大呼:“护驾,来人护驾!”
事发太过突然刀甲兵这才反应过来下了马,棠宁欲要逃走却觉不解气,又取出一颗箭头在他腿上自上而下狠狠地划下,景弈痛得惨叫一声,身体不住地颤动挣扎着,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诅咒道:“棠宁,我要杀了你!”
“一报还一报罢了。”棠冷冷说道。
她沉着脸又欲朝他胸口刺一下,景弈脚用力地往后一蹬,躲开了致命伤,箭头破开了他腹部,惹得他又是一阵唉叫,身上全是血和着汗,他闪过一丝埋怨随即转化成怨恨,嘴角溢出血,眼睛赤红地瞪着棠宁。
他不解为什么当初对他死心塌地的蠢女人变成了这样,自己究竟是哪一步棋错了。
棠宁又欲再补刀,但刀甲兵已经赶了过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原计划是以身为饵与俞青演一出戏钓鱼,所图不多就想钓出军中奸细,没成想景弈竟忽然出现在边境,起了放长线钓大鱼的心思,就想着找个机会顺手把景弈也解决了,但是一路上刀甲兵都看得紧,在景暄挟持她时才让她找到机会,还是差一点点啊。
不过可以直接接景暄去胡昌城,也不算白跑一趟。
她遗憾地回身便运转轻功,飞身到景暄身边,将还未反应过来一脸状况外的景暄抱走,“殿下,连累你受苦了。”
景暄原以为他要以命换命,想着反正他的命是棠宁给的,虽然他的理性告诉他一个君主可以适当牺牲掉其他人,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眼睁睁看着棠宁死在自己面前,他的余生要该怎么度过。
他见到棠宁忽然袭向景弈,见到她划伤景弈的腿说一报还一报,见到棠宁在刀甲兵袭来时第一时间飞身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