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刚起来还未站稳,就见景暄抓住她的手一松,从她手心滑落下去,她心头一紧,想都未想就飞身揽住景暄的腰,与他一同跌下。
所幸她虽上跃能力欠佳,下跳时有鸦隐伏黯帮忙缓冲倒是有惊无险地平安落地。
就见天色熹微,黑暗中一缕曙光闪现,她怀中景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软若无骨地靠在棠宁怀里,棠宁这才发现他小腿在墙头的灰土上磨得红肉外翻,沙土都嵌进肉里,伤势实在触目惊心。
“弓箭手登梯射箭!刀甲兵与我绕道宫门去捉他们。”景弈暴跳如雷的命令声从墙的另一半响起。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棠宁抱着景暄就拔足狂奔。
而身后箭雨破空声接踵而至,棠宁抱着景暄蹲下,躲过从头上飞过来的箭,又一个就地翻滚,箭尖擦着手臂射进地里,她还来得及未起身,又是一箭朝她怀中射来。
叮地一声,鸦隐手持短刀将箭击飞在地,棠宁借势赶紧起身。
所幸弓箭手用的都是软弓射程不过百米,他们终于逃脱出来。
而采办司离后宫门不算太远,景弈带着人马马上就会追上来,实在刻不容缓。
他们飞速远离皇宫,来到一处破败的居民区,找到一个堆放杂物的死胡同躲起来。
徒留出宫追捕的景弈茫然找不到他们去向。
“我们现在要从城门逃出京城?”伏黯问道。
棠宁望着景暄伤势,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不行,出了京城就很难找到医馆,若太子伤势再不包扎止血很可能活不过今晚。”
伏黯鸦隐俱是面色凝重,若是给太子治疗必定会延误逃跑时间,他们很可能被端王封锁在京城。
无论是选择先出城还是先逃跑,太子都凶多吉少。
他们太子就注定难逃一死吗?
棠宁却沉默不语,似在思索着什么,“你们现在从城门离开,我带太子去找医馆治疗。”
伏黯鸦隐俱是一惊,又有点愤然,“我们怎能为了苟活逃命抛弃主子于不顾!”
棠宁却冷着脸说:“你们逃命也是为了保住你们主子的命!”
二人不解地望向棠宁,就听棠宁吩咐道:“你们现在随便去抢一辆马车,且把胳膊或者哪儿划破,最好沿路都滴上血,守卫拦路不让检查,直接驱车冲出去。”
他们终是明白棠宁的意思,不由得敬佩棠宁足智多谋,点头称是便要转身离开。
棠宁却拉住他们,脱下外杉,在胡同里随手捡了两把破扫帚,往他们怀里各塞了一把,一个穿着太子檀紫氅衣,一个穿着棠宁蜜合色外杉,“将这两笤帚扶着,记得遮掩一下,营造出隐隐约约有四个人的假象。”
鸦隐伏黯呆呆地望着手里的笤帚,只觉得营造出四个人的样子着实有点困难,但是棠宁说得他们必须照办才有一线生机救下主子。
于是两名身着黑衣的黑羽卫驭着轻功,举着两个花枝招展的扫帚在屋顶上起起落落,渐渐隐入晨光中。
棠宁则抱着太子往街边医馆赶去,而医馆大清早还未开门,棠宁啪啪地狂敲着门,门终于打开,大夫蓬着头一脸暴躁地瞪着棠宁,“大清早的要死……”